在武宗帝隨之轉(zhuǎn)頭之際,霍慎之掀開了被子。
霍臨燁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見了,被子下的那一雙清澈的眼睛。
是云姒。
就是她!
他們居然大膽到了這種地步!
當真是……
霍臨燁閉了閉眼,心中再恨再怨,開口只道:“父皇,不如到書房去談這些事情。這里畢竟是九皇叔的屋子,云姒一個女子,進來始終是不好?!?
武宗帝這才發(fā)現(xiàn),云姒還沒來。
下去找的人,也還沒有出現(xiàn)。
而霍慎之,已經(jīng)將云姒蓋上,下了床,將褶皺的衣袍撫平,站在了武宗帝眼前,做了個“請”的手勢:“陛下先請,臣隨后到?!?
武宗帝面色不虞,轉(zhuǎn)身就開始思索應(yīng)對之策。
兩個王爺?shù)谋鴻?quán),要是都給了出去,到時候,豈不是更加助長他的勢力了?
這大周,到時候誰才是真的皇帝?
霍臨燁隨在武宗帝身后,走到了門口,止住腳步,朝著里面看了進去。
他的目光越過霍慎之,直直看向了床上。
云姒的目光,在被下,跟他相遇。
她詫異地發(fā)現(xiàn),霍臨燁先前的滿頭黑發(fā),現(xiàn)如今,夾雜了許許多多的銀絲。
門關(guān)上之后,云姒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我快喘不過氣了。”
霍慎之穿好了外袍,將她抱到懷里:“不必去了,就在這里好好躺著休息,我等會兒就回來?!?
這時,霍影剛好過來,在屏風那,也不抬頭:“查到蘇韻柔的底細了。”
云姒正想要聽這個。
她也叫十一去查了。
“蘇韻柔的母親徐氏,是江南一帶的頂尖門戶。徐氏的爹,也就是蘇韻柔的外祖父,曾是當初名噪一時的大善人。跟四海列國許多人結(jié)交,更是有不少干凈的不干凈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
云姒道:“那蘇韻柔怎么會是個庶女?現(xiàn)在的徐氏,似乎銷聲匿跡了?”
霍影在屏風那,聲音清晰地傳來:“這正是屬下要說的。”
“徐老在江南一帶很是說得上話,更是那一方的最厲害的勢力。徐氏,是他唯一的嫡女,寵愛無雙?,F(xiàn)在的蘇丞相,就算是當初的蘇桓,那時候還是個一窮二白的秀才,徐老給了銀子,資助他考學,也是看中了他這個人十分的不錯,還讓嫡女,也就是蘇韻柔的母親嫁給了他?!?
“徐家沒有男丁,徐老就幫著蘇桓登功名之路。撒出去不少銀子,鋪路,買人心,周全打點。徐老盡心盡力,完全把蘇桓當做親兒子對待,更是用盡所有人脈。”
接下來的事,云姒猜到了。
可是聽著,還是別樣的心情。
霍影頓了頓:“蘇桓一個贅婿,三年時間里,不負眾望,一舉高中,留任江南。而后,他更是踩著徐氏一族,蓄力向前。徐老身子開始大不如前,在第四年,撒手人寰,享年五十有二。也是這一年,徐氏一族,徹底被蘇桓吸干吃凈。”
“他也仗著徐老之前給他鋪的路,徐老留下的人脈,又用了三年時間,一路勇上前,到了京城。贅婿之名,不復(fù)存在。而后,為娶戶部侍郎的女兒,他將剛生女的徐氏貶妻為妾,將剛出生,本應(yīng)該是嫡女的蘇韻柔,貶嫡為庶。從此,這大周,再無徐氏一族。再過三年,他成了大周首屈一指的蘇丞相?!?
云姒的面容顯出幾分寒意。
十年時間,光是聽著,就知道蘇桓的腥風血雨,手段狠辣。
這么能裝會演,騙過徐老。
利用一切可用的手段,一步步爬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
云姒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蘇韻柔能頑強地活到現(xiàn)在,想必就是她母親用這徐氏一族殘存的力量在幫她。猶如,回光返照般有力?!?
霍影答:“是。只是蘇丞相看著徐氏母女,就想起當初做過贅婿……今年蘇韻柔名聲一落千丈,徐氏在蘇府也不好過,被打聾了耳朵,毒啞了,成了啞巴。后來,蘇韻柔被關(guān)入天牢,蘇相怕被連累,就毒打了她一頓,將假死的徐氏扔去了亂葬崗,可是,卻被楚王救了,用來引出蘇韻柔?!?
云姒起先還奇怪。
蘇韻柔一個小小的庶出女兒,怎么能掀起這么大的風波。
能有這么狠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