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可能……”時漾嗓音隨著微微偏開的頭低了下來,“心理準備的時間比較長吧?!?
平靜的一句話卻瞬間激起傅景川眸中的狠戾。
他長指輕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也是半年多前就開始準備嗎?”他問,嗓音靜冷得嚇人。
他沒忘記她接到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錄取電話那天,他問她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她說的是半年前。
時漾輕點了個頭,算是默認。
傅景川沒接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喉結(jié)隨著情緒的起伏上下劇烈滾動著。
他一句話沒說,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時漾不知道傅景川為什么要突然來翻這些舊賬。
她不是瞞著他離的婚,也不是偷跑,從一開始,她就是心平氣和和他說她想離婚,他也是同意了的,他甚至不需要追問原因,也不需要解釋,簡單一句“好”就結(jié)束了他們的婚姻,干脆利落的程度和她比是遠勝于她的,后來在他們小區(qū)再遇見,他得知她半年前就有離婚的心理打算時,也是他先瀟灑說“保重”的,離去時的背影同樣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哪怕是她走的那天在機場遇見,她在樓下,他在樓上看她,那樣平靜陌生的眼神也是沒有絲毫留戀和在意的,現(xiàn)在距離那時候不過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不明白,傅景川怎么突然就翻起了舊賬。
是因為……孩子嗎?
手掌不自覺撫上尚平坦的小腹,時漾發(fā)現(xiàn),似乎所有的變數(shù)都在他發(fā)現(xiàn)她懷孕以后。齊聚文學
傅景川留意到她的手掌落處,看了她一眼。
“和孩子沒關(guān)系。”他說,視線在她被他掐著的下巴上停了停,松開了手。
“抱歉。”他說,人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沒關(guān)系?!睍r漾輕應(yīng)了聲,低斂著眉眼沒看他。
“你先回房休息吧。做好飯了我叫你?!备稻按ㄕf,替她整理被揉亂的頭發(fā)。
時漾依然只是柔順地點了點頭:“好?!?
傅景川看著她回房,直到房門關(guān)上,才稍稍偏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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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暉從窗楞灑落。
時漾站在窗前,看著窗外依舊陌生的街頭。
唇上還殘留著傅景川剛才留下的氣息。
耳邊也還殘存著他剛才稍顯粗重的喘息和怒意。
時漾其實是有點讀不懂傅景川的,他平日里太平靜太沉穩(wěn)了,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并不多見,她有點不明白他突然的情緒變化。
這和她認識的傅景川有點不一樣。
但她也不會自以為是地認為,這是傅景川的后知后覺。
他們沒有這樣的感情基礎(chǔ)。
手掌再次不自覺落在小腹上。
時漾總覺得,傅景川的轉(zhuǎn)變還是從知道孩子的存在開始的。
他向來喜歡孩子,自然也不會愿意讓孩子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
手機在這時進了微信視頻。
時漾看了眼,是林珊珊打過來的。
時漾按下了接聽鍵。
“這么晚還不睡呢?”時漾問,看了眼時間,這個點,國內(nèi)已經(jīng)進入后半夜了。
林珊珊打著哈欠:“哪有時間睡啊,最近都忙死了,剛溝通完合同的事?!?
時漾皺眉:“什么合同這么晚?”
“不就是傅景川家輝辰酒店入駐我們商圈的事……”林珊珊嘴快抱怨完,才想起又不小心在時漾面前提到了傅景川,下意識閉上了嘴,手也跟著利落地輕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她可沒忘記之前和傅景川談工作時,時漾給她說的,不想再關(guān)注傅景川的近況。
時漾被她懊惱的模樣逗笑:“沒事的,你說吧?!?
又問她:“你們那個項目還沒簽下來嗎?”
林珊珊:“哪有那么快啊,掐合同都掐了好幾天,來來回回地修改合約,傅景川太難搞了,不對,是他們法務(wù)部太難搞了?!?
林珊珊抱怨完又忍不住撅著嘴看了眼時漾:“本來還想著看能不能找傅景川開個綠色通道,有什么直接談直接改,這樣彼此都省心省事,可是他人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去了幾趟他們公司都沒找著人,問他們那個什么柯秘書也不肯透露,只說出差,也不知道他得出差到什么時候才回來,這合同再這么磨下去你娃都要生完了?!?
說完又忍不住擔心看了她一眼:“對了,你這兩天妊娠反應(yīng)有沒有好點?我都忙昏頭忘記關(guān)心你了?!?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睍r漾趕緊安撫,“倒是你,被熬太晚了,照顧好自己才是。”
“沒事,姐年輕呢?!绷稚荷捍蛑氛酒鹕?,“明天我再找他們那什么柯秘書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守到傅景川上班,他們法務(wù)部太強勢了,我們法務(wù)部也不是吃白飯的,我這夾心餅干似的被磋磨得里外不是人?!?
時漾看著她已明顯憔悴了的臉,有些不忍:“要不你把合同發(fā)我吧,我?guī)湍隳媒o傅景川看看,他在蘇黎世。”
“什么?”林珊珊驚得打哈欠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傅景川追去了蘇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