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惱恨,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會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
“江云飛,你怎么敢咒自己的娘和親弟弟?”
殷氏的聲音都在抖,眼眶紅得厲害。
江云飛仰頭看著殷氏,淡淡的說:“兒子自然不敢咒母親和阿騅,只是不想阿騅步兒子的前車之鑒罷了。”
下之意,他與殷氏早就母子離心了。
殷氏心頭一緊,忠勇伯也覺得江云飛這話說的太過,正要阻止,又聽到江云飛說:“母親可能不知道,十五年前,兒子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
殷氏和忠勇伯同時一震,詫異的看向江云飛。
“十五年前,阿騅在宮中落水大病一場,病愈后身體變得很孱弱,時日一長,祖母和母親被耗得心神俱疲,對我也生了怨懟,我曾親口聽到祖母同母親說,落水的人應(yīng)該是我?!?
聽到這話,殷氏心頭一顫,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
她終于明白,兩個兒子并不是去了軍營才與她生分起來的,而是阿騅落水后,她忽略了他們太多,才失去了他們的依賴。
殷氏早就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樣的話,底氣不足的辯解:“你也知道我那時憂心阿騅昏了頭,就算我說了什么過分的話,也不是有心的,你難道要因為一句話記恨我一輩子?”
江云飛搖頭:“我不恨母親,長大后的我當(dāng)然能理解母親,可年幼的我卻無法承受親生母親對自己的厭惡,所以那時,我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來贖罪?!?
年幼的江云飛不懂為什么弟弟落水后,家里所有人都要怪罪他。
不懂祖母和母親為什么態(tài)度大變,聽到他生病不是關(guān)心他,還要責(zé)備他太矯情。
更不懂母親為什么希望落水的人是他。
雖然江云飛現(xiàn)在還好好的坐在這里,聽到這話,殷氏和忠勇伯也還是心痛不已。
江云飛繼續(xù)說:“我跳進(jìn)了府里的水池里,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面,我以為,那樣祖母和母親就能高興起來了。”
“別說了!”殷氏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面,心痛到呼吸困難,“你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我怎么會盼著你死,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在剜娘的心??!”
殷氏說著痛哭出聲。
忠勇伯面上也浮起痛色,他從不知道自己這個聽話懂事的大兒子,竟然有過那樣難過絕望的時候。
江云飛起身安撫的拍了拍殷氏的背:“這件事在我心里早就過去了,我今日提起并不是要讓爹和母親傷心愧疚,只是想讓您們知道,兒子這條命是靈清郡主救回來的,兒子早就對她情根深種,如今她與三弟的情緣已斷,兒子要娶她?!?
殷氏還沒緩過來,又聽到江云飛要和花容在一起,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一直擔(dān)心的事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殷氏抓緊江云飛的手,決絕的說:“我不同意!”
江云飛對殷氏的反應(yīng)并不意外,平靜的說:“我心已決,這事由不得娘做主?!?
話音剛落,下人來報:“伯爺、夫人,宮里來人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