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噌的一下坐起來,怨怒的瞪著江云騅:“瑤安只是你的侄女,松兒才是你的骨肉,就因為松兒是從我肚子里生下來的,你就要如此對待他嗎?”
“你不是不想讓他和我一樣么,我不插手他的管教,你難道不開心?”
江云騅以前確實說過想教江臨松習武,但柳如雪舍不得兒子吃苦受罪,更怕江臨松和江云騅一條心,漸漸與自己疏遠。
柳如雪抓緊被子,說不出話來反駁。
江云騅也不想和她扯那些陳年舊事,轉(zhuǎn)而道:“陛下忌憚江家,停了我的職,又把二哥召回,下一步就該收回兵權(quán),我在朝中樹敵無數(shù),不僅不能再給你貴夫人的體面,還會連累你的母家一起被針對,你可想清楚了?”
“夫君這話是什么意思?”柳如雪落下淚來,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我夫妻十余載,在你眼里,我竟是此等自私自利、落井下石之輩嗎?”
江云騅挑眉,反問:“你我并無感情,你難道愿意舍棄榮華富貴,陪我去苦寒之地嗟磨余生?”
他們是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并非患難夫妻。
柳如雪啞然失聲。
江云騅也沒有逼她,涼涼道:“你自己考慮清楚,想好了再來找我
見江云騅要離開,柳如雪情緒失控,哭著質(zhì)問:“那松兒怎么辦?夫君在大理寺不是向來狠辣豪橫嗎?陛下那樣倚重夫君,夫君為什么不能早做打算留下后路?”
已是夏末,夜風卻還是很悶熱。
清冷的月光從門口涌入,盈了滿室清輝。
江云騅眼皮微掀,平靜的說:“我大哥十五歲入軍營,為了踏平越西征戰(zhàn)十年,多年前反賊叛亂,我二哥九死一生,毀了容顏,你早該知道,我江家世代忠良,注定要做天子的腳下石、手中刀
他早就看到自己的結(jié)局,所以不忍糟蹋好姑娘娶了她。
“江云騅,你混蛋!”
柳如雪尖聲怒罵。
江云騅的冷漠像是一把利刃,輕易絞碎了她這些年拼命維持的體面。
她貪圖江云騅俊美的皮囊,貪圖忠勇伯世子夫人的尊位,貪圖眾人的艷羨和敬畏,可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真真是笑話!
——
從忠勇伯府參加完接風宴回來,衛(wèi)家就緊鑼密鼓的籌備起老爺子的壽宴。
李湘靈忙不過來,花容和府里幾位姑娘也都幫著操辦。
這日花容剛從李湘靈屋里出來,就聽到有人小聲議論:“……那位周公子不是還來過咱們府上,說是與姑小姐關(guān)系很好嗎,怎么能去招惹別的姑娘?”
“這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三爺在夷州那么多年毫無建樹,姑小姐哪有永安侯府的千金高貴,周公子變心也是應該的
兩人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花容,連忙噤聲離開,花容略加思忖,折返回去找李湘靈。
一刻鐘后,府中所有下人都被召集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