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zhì)兒啊…”
“二郎早就惦記著你們娘倆呢!”
“我被囚禁在宮中之時,便有宮人拿著這東西找到我,說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姑姑說著,柔荑轉(zhuǎn)動珠子,蔥白的手指和水墨色的圓珠,相映成趣:
“這是牛角珠?!?
“據(jù)說,牛角是至陽之物,正好來克制鬼祟,保護幼兒平安?!?
李麗質(zhì)聞,嬌軀一顫。
緩緩伸手接過來,發(fā)現(xiàn)這珠子被打磨的一片光滑,手感極佳。
“好看吧?這可是二郎親手所制…雖不是特別名貴之物,卻代表他一番真情?!?
永嘉公主頓了頓,繼續(xù)柔聲道:
“在西域,當(dāng)?shù)厝藭磕戢C殺一頭最強壯的野牛,將牛角打磨成珠,贈給小兒......”
“然后每年都會如此,直至孩子成年。”
“二郎又是個心細(xì)的,想必現(xiàn)在,正在打磨第二顆吧......”
聽著姑姑的念叨。
李麗質(zhì)心中的情感如洪水般爆發(fā)。
她將珠子放在胸口,緊緊的攥著,鼻子酸酸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那個沒正形的家伙。
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
即便身處不利之境,即便身在千里之外,都還在惦記著自己!
再看看近在咫尺的長孫家......
一念至此,李麗質(zhì)對長孫家徹底感到絕望,滿腦子全是房俊雄壯的身影。
她輕咬著紅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個登徒子,就會騙我眼淚......”
姑姑一看,趕忙哄孩子似得勸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剛生產(chǎn)完,這么哭下去就孩子不好......”
剛說一半。
她停了下來。
聳了聳小巧的鼻子,疑惑道:“什么味?”
李麗質(zhì)的哭聲戛然而止,與姑姑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
她們同時扭頭,看向了旁邊的孩子。
永嘉公主趕緊伸出手,翻開小毯子一看,頓時花容失色:
“呀!我的小祖宗拉了!”
“來人,快來人!”
“把大小姐的介子拿來......”
看著手忙腳亂的姑姑,李麗質(zhì)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拭去臉上的淚珠,清美的目光落在女兒身上,眸中露出淡淡的擔(dān)憂:
“你那個爹,也不知和高昌打的怎么樣了......”
......
遙遠(yuǎn)的火州。
六月的風(fēng)沙席卷高昌城。
正午的太陽懸掛天際,被映襯成暗黃色。
一輛華麗的車輦,在侍衛(wèi)的護送下,行駛在從高昌通過先窟寺的路上。
車簾掀開。
麴文泰透過車窗,朝外望去。
勁風(fēng)一下鉆入車廂,入眼處一片黃沙漫漫。
“合上吧,這么大風(fēng),有什么好看的?”
同車的襄邑夫人輕聲開口,望著麴文泰的身影,眼底深處露出一絲冷漠。
麴文泰沒有關(guān)窗,而是怔怔看著窗外:
“愛妃可還記得,這里,便是你我送別玄奘法師之地?!?
襄邑夫人怔了怔,神色恍惚:“是啊,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一年?!?
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