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微微蹙起眉,緊接著吐出一大口鮮血……
聞溪胸口被染紅,臉上也有他的血,表情愣愣的看著他。
“聞、聞溪小姐……”他艱難地喊她,就如以前每次見面時(shí)的稱呼并無兩樣。
“謝謝你……謝你、你當(dāng)初的……指、指路……”
還記得那時(shí)候他找不到路,回過身看到她站在車窗前,提唇對(duì)著玻璃鏡鏡笑……
“叱、叱云三、三少……他、他沒有、死……”他說話間鮮血流得更多,幾滴濺到聞溪眼上,她視線模糊不清了。
“我……我把他、藏、藏在了……小、小島……上……”
他仿佛被摁了暫停鍵,咬字不清晰地說完這句話,如巨山一樣倒在聞溪身旁。
聞溪抬起手去擦眼上的血,眼前的陳豐被一只手拎著后頸扯開,那張惡魔般的臉映入她視線。
男人站在車旁,淡淡的看了一眼:“帶回去埋了?!?
繼而,他朝女人伸出手。聞溪只是呆呆的看著陳豐的尸體被兩個(gè)保鏢抬上一輛車。
她的眼淚悄然無息地滑下來。
她任由男人粗魯?shù)刈鹱约?,嗓音淡淡道:“沈霽,你真慘??!”
他挑眉問:“為什么?”
聞溪木訥地道,“因?yàn)槟銊倓偸チ?,這世上最愛你,最關(guān)心你的人?!?
“可他也背叛了我?!蹦腥碎L指輕梳她的長發(fā),聲線輕飄飄地道:“背叛我的人,就該是這樣的下場?!?
女人推開他的手,如抽離魂魄的木偶,呆呆的往前走,每一步走得都很辛苦……
忽然,她停下腳步,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
她平靜地看著男人走過來,抱起她進(jìn)車?yán)?,他們一起回了她始終逃不出的籠子……
聞溪望著面前緩緩關(guān)上的門,心里不悲不喜地坐在椅子上,她雙手輕握著放在膝蓋,呆呆地望著窗外。
安靜的房間,白熾燈照得人通體發(fā)白……
沈霽微瞇了瞇眼,看著臺(tái)子上躺著早已冰涼發(fā)僵硬的尸體,深吸一口氣。
腦海里忽然回想起幾天前。
他想要永遠(yuǎn)對(duì)聞溪禁足,不準(zhǔn)她踏出房間半步。
就像當(dāng)年囚禁徐敏一樣,最終自己拔掉身上的刺,徹底淪為他聽話的狗……
他的這種過激想法立即遭到了陳豐的反對(duì)。
陳豐鼓起勇氣:“大夫人那些人作惡多端,落得今日下場實(shí)屬罪有應(yīng)得。可聞溪小姐與他們不同,她沒有傷害少爺半分絲毫,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
沈霽靠著椅背,促狹眸光看他,不怒自威:“這么說,你覺得我做錯(cuò)了?”
陳豐低下頭,“屬下不敢枉自評(píng)斷少爺?shù)木駬瘛!?
男人突然深深望著他,薄唇輕啟:“陳豐,我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自年幼跟隨,近二十年了……”
“跟著我受盡非議,你可有一刻后悔?”
他輕搖頭,“……不曾。”
男人黑眸輕瞥他一眼,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跟著我這么多年受苦了。如今沈家是我掌中之物,沒人再敢陷害于我,你……是時(shí)候該享受享受了。”
陳豐聞?lì)D然抬起頭:“少爺……”
男人抬手打斷他的話,嘴角勾起一絲淡笑:“你的家人我會(huì)妥善安置,去吧?!?
陳豐知道男人用意為何,也深知他一旦決定的事不會(huì)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他低下頭鄭重其事道:“屬下祝少爺,萬事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