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灝端著盤子走進來,他滿臉胡渣,皮膚黝黑且粗糙,一身粗布麻衣盡顯糙漢模樣。
“江先生在此住的可還習慣?”他走過來將果盤放在桌上。
沈驍行笑著道,“聞老板盛情款待江某自然是住得慣的。不過也多謝您的救命之恩,這段時間在此多有叨擾,還望您與家人多擔待了。”
“那便好?!?
他黑眸深邃,嘴角勾起溫潤的淡笑:“今日我聽裕宸說聞老板也是中原人,您既有鴻鵠之志,怎么不回大陸發(fā)展?”
“我在中原早已沒了雙親,無牽無掛誤闖邊境地帶,幸得一人傾心相待,便在此落了戶?!?
他挑眉好奇問,“江某來此叨擾多日,怎么不見令夫人?”
聞灝好脾氣地大笑兩聲,“說來不怕江先生笑話,前幾日與夫人因瑣事斗幾嘴。這不,丟下我與犬子回娘家了?!?
“聞老板為人爽朗正直,想必令夫人氣消了便回,您也不必擔憂?!?
“嗐,都老夫老妻了,過兩天自己就能回來。這女人啊,就不能慣著……”聞灝斜瞄他一眼,笑得一臉八卦:“江老弟,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不知可有婚配?”
沈驍行輕笑著喝一口茶,“莫非聞老板想要向在下介紹?”
“哈哈哈,正有此意。”聞灝笑起來嗓門洪亮。
男人眸子微微暗了一下,聲線低沉:“想必要讓聞老板失望了,江某在中原已有妻女?!?
“都有女兒了?”聞灝又是爽朗一笑,臉上的八卦愈加濃郁,“女兒多大了,妻子怎么樣?你父母是否健在?”
他一連串的問題如炮彈連珠攻向沈驍行。
聞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摸著后腦勺哈哈大笑兩聲:“我與江老弟有緣,又同是中原人所以難免熱情了一些?!?
沈驍行眼底淡淡,勾唇輕笑,“在下也覺得與聞老板投緣,而且總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
“不過他沒有你這般對我好。”男人微垂雙眸,盯著杯中倒影:“他厭惡我,我也憎恨他。”
聞灝緊盯著他,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老天垂愛,讓他多年前出了意外,徹底離開這個世界。我這……也算報仇了?!?
聞灝試探性地問,“他是你什么人,聽你這語氣好像他十惡不赦……”
沈驍行苦澀一笑,“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
“江老弟可是有什么難之隱,你若不想說,那今日咱暫且不聊了……”
“無妨,不過是一件早該放下的事,對于我來說沒什么可難以啟齒。”沈驍行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嗓音淡淡的像在介紹無關緊要的人,“他是我生父。”
聞灝滿臉疑惑,“那既然是你親生父親,為什么會憎惡你,你又為什么痛恨他?”
“這就要問他為什么要憎惡我了。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他卻以我為恥,對我沒有半分好臉色,更不愿留我活于人世?!?
“……”
“就算是深愛他的女人,我相依為命的母親,他都要狠心的殘害,你說……我怎么能不恨他?”
“萬一……”聞灝有些激動,“我是說萬一,他不恨你呢?”
沈驍行眼神怪異地看他。
聞灝被他看得不自在,哈笑兩聲,“我作為外人來看,你這父親或許并不恨你。若他真的厭惡你,就不會留你在身邊。”
男人聞不由得冷笑,“他留我在世,不過是一開始記不得自己一夜放蕩還有個種。接我回家,也不過是局勢所為?!盻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