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逸接到夏天電話的時候,正在給顧岑璽做康復訓練。
顧岑璽坐在輪椅上,高大的身子清瘦了很多。
因為長期不見太陽,他膚色更加冷白,白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顧英逸拿著手機,望向顧岑璽,用口語跟他說:是夏天。
顧岑璽用口語回顧英逸:告訴她我很好。
顧英逸看向顧岑璽坐在輪椅上的右腿,心說:你恢復的真的算不上好,更別提“很”這個字。
但顧英逸仍舊按照顧岑璽的意思,回夏天的話:“岑璽哥他恢復的……很好……”
夏天聽到顧岑璽恢復的很好,控制不住就激動起來:“我可以和岑璽哥哥說說話嗎?”
自從顧岑璽去了顧英逸那邊,即使打電話,他也很少跟她說話。
夏天心里很難受。
想他,見不到他,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
夏天知道她不該胡思亂想,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那么在乎顧岑璽,怎么可能不想多。
她惶恐不安起來:他為什么對他冷淡了很多?
顧英毅開了免提,顧岑璽聽到了夏天的問話,對顧英逸搖了搖頭。
顧英逸回夏天:“岑璽哥正在康復訓練,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夏天滿眼失落,努力控制著情緒,眼淚還是從眼角溢了出來。
“幫我告訴岑璽哥哥,我想他?!?
顧英逸:“嗯。”
掛斷電話,顧英逸望著顧岑璽,有些于心不忍:“你的小姑娘哭了,你為什么不跟你的小姑娘說說話?”
顧岑璽垂下眸子,看向他的右腿。
顧英逸猜到了顧岑璽的想法:“是因為不確定雙腿能否再次站起來,怕你自己淪為殘疾連累她,是吧?”
顧岑璽沒有否認。
過了一會兒,顧岑璽低聲沉沉:“她才十八歲,還很年輕,值得擁有所有最好的一切。”
顧英逸:“所以你覺得殘疾的你配不上她?”
顧岑璽回說:“是?!?
顧英逸站在顧岑璽面前,抱著自己的胳膊:“堂哥,你這輩子栽了,你是真的愛她?!?
顧岑璽想起那張精致嬌媚的臉蛋:“早栽了。”
自他從失事的飛機上把她救下來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就開始悄無聲息地轉動,兩個人之間的生生息息就緊密聯系在一起。
顧英逸望著坐在輪椅上矮他一截的顧岑璽:“你的右腿還不一定會殘疾?!?
顧岑璽問顧英逸:“我徹底康復的幾率有多少?”
顧英逸:“五五分吧,50%的可能?!?
顧岑璽望向顧英逸,雙臂撐在輪椅扶手上,借助輪椅站起來。
“開始康復訓練吧?!?
顧英逸走到顧岑璽身邊,伸手去扶他。
顧岑璽推開了他的手。
“我沒有那么弱不需要別人扶?!?
顧英逸了解顧岑璽自尊自強的性格,收回手。
目前,顧岑璽走起路來不那么利落干脆。
顧英逸望著顧岑璽不那么穩(wěn)健的步子,跟在他身邊往康復器材走。
康復訓練很枯燥,而且很痛苦,要忍受著疼痛訓練右腿,鍛煉右腿肌肉力量,右腿肌肉萎縮。
顧岑璽訓練的卻很認真。
痛了就歇一歇,然后再咬牙接著訓練。
他一向毅力驚人。
顧英逸給無數傷者做過康復訓練,但還是被顧岑璽的毅力驚到。
“堂哥,我覺得再過一段時間,你的腿能徹底康復,恢復到以前的狀態(tài)?!?
顧岑璽眸光熠亮:“你剛才不是說只有五成的把握?”
顧英逸:“那是從醫(yī)學的客觀角度說的,但醫(yī)學上事情哪有那么絕對,我作為醫(yī)生,也見過不少醫(yī)學奇跡。”
“事在人為,這世界總會有人能創(chuàng)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跡?!?
顧英逸陪著顧岑璽,一起進行專業(yè)的康復訓練。
…………
另一邊,夏天把手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得知顧岑璽恢復的很好,夏天為他感到開心。
同時,沒能和顧岑璽說上話,聽不到他的聲音,夏天心里又悶悶的。
她已經半年沒有見到他了。
夏天想他,很想很想。
無力感席卷全身,心臟也充斥著無助,夏天趴在桌子上,將臉埋在胳膊肘里。
她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夏禹北走到夏天身邊,坐在她旁邊。
他心疼地揉了揉自家小妹的頭:“小鬼?!?
夏天從胳膊肘里抬起頭,看向夏禹北:“哥哥?!?
夏禹北看著夏天紅紅的眼眶,以及她眼睛里含著的將落未落的眼淚,心臟被揪了一下。
這半年來,他家原本開朗活潑的小姑娘,都快成林黛玉轉世了,哭了無數次,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淚。
夏禹北看著這個他養(yǎng)大的妹妹,難以避免,也跟著她難受。
但他表面上仍然是淡然的樣子。
作為一個稱職的哥哥,哭哭啼啼給不了他小妹足夠的依靠。
越是她需要他的時候,他越應該淡定才是。
夏禹北讓夏天的頭靠在他肩膀上,讓她靠著:“又想顧岑璽了?”
夏天毫不遮掩地回說:“想?!?
夏禹北對夏天說:“你要相信顧岑璽,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被輕易打倒的男人,他一定會康復起來,返回京都找你的?!?
夏天眼中含淚,唇邊帶笑:“嗯,我相信顧岑璽!”
又兩個月的時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