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眼中可能是尋常的東西,在通曉此事的人看來,卻能看出其中妙處。
謝忱有個好友在造辦處任職,經(jīng)常會拿些圖給他瞧,謝忱看得多了,也算半個行家。
現(xiàn)在,謝忱發(fā)現(xiàn)握在手里的圖,不看紙張和筆墨這些,實質(zhì)上的東西,可不比造辦處里出來的圖畫的差。
有些地方甚至還要精細(xì),而且這畫圖的方法很奇特。
連接之處畫的尤其細(xì)致……最重要的關(guān)節(jié),一覽之下清清楚楚。
怎么說呢,照著這圖造東西,肯定更加容易。
真是好東西啊!
謝忱思量微微游離,如果讓他那好友見了,說不得會跑來宋太爺家中,死皮賴臉也得在這里逗留幾日,痛痛快快與宋太爺好好聊聊這織機圖。
宋狀元的父親真是了不得,這樣的人就藏在鄉(xiāng)野中,委實可惜的很。
看完了圖,謝忱又去看織機,這架織機造的也很好,可以說與圖上畫的一模一樣,不要以為這是句廢話,要知道能夠完全照著做出來,有多不容易。
謝忱道:“這是你四叔做的?”
趙元讓道:“我四叔和牛叔一起做的,做了許久呢,還有一架沒做完,就在那邊。”
謝忱順著趙元讓指向看過去,果然地上散落著不少木料。
“阿姐說,”趙元讓道,“年節(jié)過后還得做一些農(nóng)具?!?
還能做農(nóng)具?
謝忱看向趙元讓。
趙元讓笑著道:“先生肯定會畫出圖,還能將用材籌算的清清楚楚,大人可能不信,我家先生什么都會呢?!?
之前謝忱聽到這話,可能會懷疑,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這位宋太爺愈發(fā)深不可測。
謝忱道:“你們與宋太爺是如何認(rèn)識的?”
“本來趕路的時候就走在一起,”趙元讓道,“后來路上我們被山匪盯上了,是先生出主意救下了大家伙兒。要不是有了那次的事,我們也不能與衙署合力拿下了一窩悍匪?!?
提及這一樁,趙元讓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神情:“大人去衙署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這件事?”
謝忱搖了搖頭,不過想想村民們當(dāng)日對付城中那些人時的情形,說他們之前捉過山匪,那還真不奇怪。
謝忱將手里的織機圖放回桌案上,又從上面拿起一本書冊。
趙元讓道:“先生這兩日不在家,我四叔做東西,我就在這里看書?!?
謝忱翻開書冊。
趙元讓道:“這本書是張元所寫,可惜張元死了,他的書冊再也買不到了?!?
謝忱冷不防聽到張元的名字,不由地整個人一僵。
謝忱道:“張元的案子已經(jīng)查清楚了嗎?”
趙元讓搖搖頭:“我也不知曉,就是聽先生與阿姐說過一半語,張元是被柳家的人害的,柳家與昨日抓到的那些人都是一伙兒的。”
謝忱低聲道:“果然是。”
害死張元的人,果然與馮家有關(guān)。張元私底下早就知曉馮家的那些勾當(dāng),不然也不會寫信給他。
謝忱下意識地道:“你家先生如何說張元?”
趙元讓道:“可惜了?!?
謝忱點點頭,張元是可惜了,他剛準(zhǔn)備叫趙元讓離開這屋子,就聽得趙元讓接著道:“睜眼睛的人裝看不到?!?
謝忱心里一凜,原來宋太爺說的可惜了,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