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太太被兒子這樣一說,一雙眼睛早就紅了。
強忍著才沒有在兒子面前落淚,但眼淚好像已經(jīng)灌滿了她的喉嚨,讓她喘息都覺得疼痛,手更是抖得不成樣子。
秦郜早就料到會如此,心里雖然有些不忍,為了大事也只能繼續(xù)將謊話說下去。
“沒想到爹是那種人,”秦郜道,“您知道這事如果讓外人知曉會如何嗎?不光爹會被人戳脊梁骨,我們家也就完了?!?
秦大太太徹底忍不?。骸澳愕氐娜嗽谀睦??”
“就在城北的莊子上,”秦郜道,“離您之前想要置辦的莊子不遠。”
秦大太太恨意更深,她要置辦一個莊子銀錢不湊手,最終沒能成,沒想到老爺?shù)故窃缇椭棉k了一處送給旁人,還是一個男子。
秦大太太忍不住在心里罵,真真是爛了心腸了。
秦郜道;“那是我親爹,戳穿了,我臉面上能好看?我是著實忍不下去了,我本想自己見他捉來見母親,可爹給他安排了好幾個護衛(wèi),那些人個個好身手,比我們家的護院不知強上多少?!?
“爹這樣做,是怕他在這里出什么閃失,可見對他的愛護有多少。當(dāng)然也可能是防著母親知曉了,帶著人上門?!?
秦大太太攥起了手:“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還當(dāng)他真的為了公務(wù)日日在外繁忙,竟然是做那種腌臜事,我若是再縱容他,對不起秦家的祖宗。”
秦郜跟著點頭:“娘,這次兒拼了也得將那人拿下,我身邊有些人手,娘您這里能不能調(diào)動些人?我們趁著天黑,直接摸去莊子上,將那里的人全都拿下?!?
秦大太太深深吸一口氣,勉強將怒火壓下來一些,腦子里清明一點,然后道:“這時候出城不難,我去要個名帖,就說有惡仆偷竊,我們?nèi)デf子上搜臟。”
秦郜道:“抓了人也不用在莊子上審,直接提回家中,您這邊也命人給父親送封家書,我們幾雙眼睛面對面將這樁事說清楚?!?
“父親這次必須要給您一個交代?!?
秦郜這番話如此的果斷,讓秦大太太有些恍然,她盯著兒子半晌才道:“郜哥兒,你長大了,會替母親著想了?!?
秦郜卻是一愣,嘴唇顫抖著,心中愈發(fā)覺得愧疚,好在在此之前趙家女郎問過他,是不是真的有決心做這樁事?
他已經(jīng)下了決心,不能有半點的退縮,否則對不住洮州的百姓、孔大小姐,還有幫他出主意的宋太爺、趙家女郎。
“娘,”秦郜上前攙扶著秦大太太,“您相信兒子,這件事父親錯了,兒子來做好?!?
“好,”秦大太太道,“現(xiàn)在我就寫封信函給你父親,說我突然病重,讓他立即回家,然后我們帶著人去莊子上捉人?!?
秦郜點點頭。
……
趙洛泱在廂房院子外等到了秦郜。
秦郜走之前匆忙地報信:“我們現(xiàn)在就去城北莊子上抓人,你們在這里等消息,如果順利的話,一個時辰就能回來?!?
趙洛泱點頭,秦郜去抓人,她也知會了聶雙大人,如果秦家有什么閃失,聶雙會幫忙將人拿下,總之不會讓王真那些人逃走。
趙洛泱覺得有點可惜,她不能去抓王真,只能在這里等著王真的好消息。
……
王真夜里用了香,睡得有些沉,聽到了外面有些動靜,還當(dāng)是風(fēng)大吹動了院子里的草木,她翻個身剛要再次進入夢鄉(xiāng),就聽到外面張甲大喊一聲:“有人,大爺……快護著大爺離開?!?
王真一下子醒了,她慌忙從床上坐起,穿起了靴子和外袍,剛準備向外跑,門被人撞開了。
王真驚詫地向那些人看去,那些面孔她都不熟悉,而且他們沒穿甲胄或是衙差的衣服,不像是孫集的人。
王真大喊一聲:“你們是誰?要做什么?”
“真是個男的,”有人道,“大爺說的是不是他?”
另一個人回應(yīng):“是,就是他,這院子里就他一個主子,快點拿下?!?
王真抽出手里的長劍,立即向面前的人刺去,她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不管眼前是什么情形,她都得先逃走。
哪知那些人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長棍一掃就將她的劍壓住,然后四五個人一起撲了上來,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
王真被壓得喘不過氣,好不容易身上的重壓減輕,王真張開嘴喘息著,可剛喘了兩口氣,就被人用東西將嘴堵住,緊接著整個人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了起來。
那些人將她丟在馬車上,又將莊子上的東西搜刮一空,這才浩浩蕩蕩地離開。
王真不明白,她這是遇到了什么人?有沒有人幫她向管事報信?她心里這樣想著,向旁邊扭頭看去。
她看到了張甲他們?nèi)齻€人。
明著、暗地里護衛(wèi)她的人都被抓了,沒有人能夠向管事求救……
這件事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為之,就趕在管事離開的時候向她們下手。
到底是誰?
孫集?還是其他朝廷官員?
王真希望是孫集,孫集可能想要試探她才會如此,等她將一切說清楚了,孫集就會放了她。
路上再也沒有人來與她說話,直到馬車進了城,王真聽到有人吩咐:“從后門帶進去?!?
等到火把照在她的臉上,王真立即向周圍張望,想要看清楚到底身處何地,一個粗壯的婦人卻忽然上前,一把拉住她的發(fā)髻,將她的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馬車上。
王真被撞的頭昏眼花,接下來就被人拖拽下了車。她不知進了哪家的宅院,迷迷糊糊地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