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自二人掌心流轉(zhuǎn)。
來自沈忘塵體內(nèi)的靈氣冷冽而精純,是屬于修行近千年的合體期大能的靈力。
若非他早已在自己體內(nèi)將靈力走過一輪有所提煉,蘇酒身為一個普通金丹期弟子,定是受不住他的靈氣而會寸脈盡斷。
他的手掌抵著蘇酒,掌心是如同冰一樣的寒涼,骨節(jié)和修長指尖洇著一抹微紅,期間流光微動。
清涼冷冽的靈力傳入蘇酒體內(nèi),便如同在沙漠中干渴燥熱,瀕臨枯死的旅人遇到了一汪清泉,登時便將掌心更緊的和沈忘塵相合,這還不算,指尖亦一個勁的試圖往沈忘塵手指間鉆去,想要同他十指相扣。
沈忘塵眉頭微蹙,抵抗幾番,見她執(zhí)意如此,也只好隨蘇酒去,將手掌微微張開,任由蘇酒將自己十根手指嵌入其中,這才心滿意足的合攏上。
窗外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如墨般的黑夜和潮水般的寂靜籠罩住了寢殿。
隔著一扇門,慕云卿立在檐下,面色上帶了幾分擔(dān)憂,頻頻往身后看去。
他換了身雀梅色長衫,頭頂仍是一頂發(fā)冠,將所有的發(fā)整齊歸攏住,眉如遠山,眸似新月,面容清俊而溫潤,淺色唇瓣輕抿。
慕云卿正怔然發(fā)愣間,便見夜色中一道身影提著盞燈籠從臺階下緩緩走來,人未至,聲先到。
“喲?大晚上的,小云卿還不睡,怎么守在你師尊門前?”
慕云卿尋聲看去,最先見的便是那只執(zhí)著燈籠的手。
成年男子的手,寬厚而大,骨節(jié)凸出分明,手指修長有力,手背處青紫色的青筋隱隱跳動著蜿蜒而上,被隱入寬大的衣袖中。
再往上,便是那張總是含著笑,俊美如神鑄的面容。
饒是慕云卿看慣了自家?guī)熥鸬某錾菝玻看我姷缴n千雪,都不由會恍惚一陣。
蒼千雪的好看不同于沈忘塵。
若說沈忘塵是高山上不染人世間塵埃的謫仙,是松林間靜靜流淌的清泉,是湖泊山野上那輪高高懸掛的明月,
圣潔而讓人不容侵犯。
那蒼千雪身上便寫滿了人世間的塵煙。
他的容貌,實則并不同于時下修仙界對飄逸出塵的審美,反而是張狂的,霸道的,極具邪魅氣息的俊美。
飛入鬢角的劍眉,深邃的眉峰,似笑非笑的眸,高挺的鼻梁,
以及過分涼薄的唇。
凡間曾有傳聞,蒼千雪為統(tǒng)一大陸的人皇時,曾生屠了一座城。
慕云卿做太子時是不信的,可后來見了蒼千雪,哪怕此時他已入了仙途,一身紫衣,常居不妄之山,可看到他的第一面,慕云卿便有所懷疑。
雖然他知,以貌取人并不可取。
慕云卿收斂思緒,抬手行禮,卻并未回答,而是問道:“師叔怎的還未休息?是住不慣嗎?”
蒼千雪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抬起手,將燈籠照至慕云卿下巴處,突然長長的“咦”了一聲。
慕云卿一愣,下意識的抬手去摸脖頸。
下午在寒冰澗等沈忘塵來時,他雖然拿縛仙索綁住了蘇酒,但因為怕傷到她,手下留了幾分,不料便被蘇酒掙開,撲到他身上對著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方才出門時,他看到那枚咬痕,拿藥膏遮了遮,莫非還是很明顯?
“師叔……”
他耳尖微紅,正欲解釋,便見蒼山雪抿唇一笑,露出一臉“我明白”的表情來。
“放心,師叔不同你師尊說?!鄙n山雪如此道,抬腿要往沈忘塵寢殿里走去。
他方才給沈忘塵連發(fā)了幾道訊息,本想邀他同去山頂練劍,順便看明日日出的,沈忘塵卻遲遲不見回音,蒼千雪覺得有幾分異樣,干脆自己直接過來尋人。
慕云卿見他要推門而入,連忙擋在他身前,一臉歉疚道:“師叔,云卿失禮了,但師尊此時正在忙,怕是沒時間見師叔。”
“忙?”
蒼千雪眉頭一挑,目光落到慕云卿身上,審視片刻,突然問道:“你師妹呢?”
慕云卿呆了一下,蒼千雪話題跳躍太快,讓他有些無從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