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公公打開寢殿的門,沈太妃看到是——司皓宸搬了把圈椅,坐在正對寢殿大門的位置,頭戴紫金冠,身穿玄色錦袍,渾身上下不見一絲凌亂,嚴謹?shù)猛鹑缗R朝聽政的帝王。
沈太妃心下一驚,不由得往后跌退幾步,試探性地叫了聲:“宸兒?!?
司皓宸像是剛從深思中回歸神來:“母妃現(xiàn)下可大安了?”
“……”沈太妃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兒臣看著,母妃身體康健?!彼攫╁菲鹕?,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若是抱恙,應(yīng)該也是內(nèi)里的毛病。”
“宸兒……”沈太妃徹底慌了,從前這兒子雖然與自己不很親近,但應(yīng)有的恭敬還是一點兒不差的。但他此時這般行舉止,與對待陌生人毫無二致。
司皓宸轉(zhuǎn)過身,陽光從門外照進來,與他周身如有實質(zhì)的冷戾碰撞到一起,使他看起來尊貴又冷漠。
“這件事,我不與你計較,但你我母子情分也就到此為止?!彼攫╁讽饬鑵枺吹蒙蛱闹兄贝蝾?,“從今往后你安安生生地做你的太妃便罷,再興風(fēng)作浪,本王定不會再姑息養(yǎng)奸?!?
“宸兒……我是你的娘親啊……”沈太妃站在那里搖搖欲墜,如果不是有邱公公扶著,怕是要栽倒在地了。
“年幼時,你隔三差五給我飲食里下藥,讓我生病引父皇來看你。這類腌臜事,我也懶得細數(shù)?!奔词拐f出這樣令人發(fā)指的事情,司皓宸也不見絲毫情緒,“就是眼前這一兩個月,“雇兇伏殺、陷害王妃、以如此卑劣手段算計與我……這樁樁件件,你哪來的臉自稱一聲娘親!”
“你……”沈太妃心中大駭,他知道……他居然什么都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很小心了,他五歲之后,就沒敢再用藥讓他生病了。之前用藥,也是算準了時機,見他吃了不常吃的食物或是有其他不合適的作為,才用些催吐或是腹瀉的藥,就連太醫(yī)也無從分辨的呀。
“你好自為之吧?!彼攫╁窇械枚嗾f,轉(zhuǎn)身就走。
“就算我做得不對,你做得就很好嗎?”沈太妃跌跌撞撞追出殿外,“你除了讓我在宮里風(fēng)光,又為我沈家做過些什么?沈家是你的母族,人人說你位高權(quán)重,可在仕途上你可為你舅舅出過一點力氣?”
司皓宸都被氣笑了,這還是自己的錯了:“要是沒有本王幫著善后,你以為現(xiàn)在還有沈家存活于世?麗嬪外家貪了二十萬兩被全家流放莽州,不如你去問問本王的好舅舅,這些年他貪沒了多少銀兩,有幾個腦袋才夠砍的!
整個沈家哪個可堪大用,外放出去仗著云親王外家的聲威逍遙自在。留在皇都,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shù)銀子呢。”
司皓宸大步離開菊苑,只剩沈太妃在院子發(fā)呆。
“太妃娘娘,您快來看看碧池小姐這是怎么了呀?”彩蓮進到內(nèi)室,只見沈碧池像木頭樁子一般挺在床上,問話也不說,只用一雙染了血色的眼睛瞪著人看,讓人不寒而栗。
“碧池……碧池怎么了?”沈太妃腳下一軟,那逆子對自己都這般了,會怎么處置碧池啊。
沈太妃幾乎是被白蓮和邱公公架進內(nèi)室的,看到沈碧池宛如活死人一般,撲上去痛哭失聲:“碧池啊……碧池你這是怎么了……還愣著做什么,快去請大夫來呀!”
“是?!鼻窆s緊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