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便是除夕了。
今年除夕,京都里可沒那么熱鬧。
王公貴族,人人自危。原本該有的走親訪友,以及大小宴席,如今都省了。
皇帝自打見過廢太子之后,便格外沉默起來。
除夕這天午后。
皇帝叫人悄悄提來獄中的溫靖。
溫靖沐浴,刮臉,梳頭……
終于站在皇帝面前,皇帝卻一陣恍惚。
“這才幾天?。繙貝矍溷俱策@么多??!”皇帝感慨。
溫靖跪在地上,連叩三次……坐牢??!又不是去度假,能不憔悴嗎?
這還是為面圣,洗漱一番呢,不然他更憔悴!
“都退下吧。”皇帝屏退眾人,來到溫靖面前。
溫靖跪著退了幾步。
“你怕朕?”皇帝蹲身看他。
“罪臣……是敬畏皇上?!睖鼐傅馈?
“太子見朕,急聲辯解。怎么溫愛卿見朕,一不發(fā)?”
“皇上!臣冤枉!”
“住口!”
“……”
“說起來,溫愛卿不但是朕的臣,也算是朕的親家……”
“罪臣不敢當(dāng)……”
“方旭,擺酒來?!被实壅泻粜氯未筇O(jiān)。
太監(jiān)們很快抬上來一張四方幾。
一壺烈酒,兩三碟涼菜。
溫靖咕咚咽了口唾沫,“皇上……這是斷頭飯嗎?”
“哈哈哈,溫愛卿說笑,今日除夕夜!”皇帝竟然親自給他斟了一杯酒。
這就是毒酒,他也得喝!
不過……除夕夜,皇上應(yīng)該不會(huì)挑這個(gè)時(shí)候殺他吧?
再說,殺他何至于大費(fèi)周章,再把他從牢里提出來?
“謝皇上!罪臣受之有愧!”
溫靖別的不說,這禮儀到什么時(shí)候都叫人受用。
他跪在四方幾旁,哪怕是快死了,也恭恭敬敬地給皇帝磕了三個(gè)頭,才顫巍巍地兩手將酒杯舉過頭頂,以示尊崇。
而后,他才一口把酒干了。
四方幾上,擺了兩只酒盅,兩副碗筷。
但皇上根本沒碰酒,也沒動(dòng)筷子。
“溫愛卿吃酒,吃菜……”
皇帝倒是一再讓他吃。
烈酒上頭,一壺酒下肚,溫靖眼里的皇帝就有了重影兒。
“跟朕說說溫錦吧?”皇帝笑道,“朕這個(gè)兒媳,似乎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她在娘家的時(shí)候,是什么樣的?”
“呵呵,皇上說笑了……是皇家的水土養(yǎng)人啊!
“她在家什么樣?京城沒人不知道吧?也是……也是罪臣疏忽,讓家里那個(gè)蠢婦劉氏,把她給害了呀!”
溫尚書醉了,說話有點(diǎn)兒大舌頭。
皇帝微微瞇眼,“怎么把她害了?”
“她小時(shí)候,就生的漂亮!也聰慧,五歲便能學(xué)著她哥哥的樣子,做些酸詩。
“生僻的古書,她看幾遍就能背……可惜啊!劉氏把她養(yǎng)殘了……
“我當(dāng)是她娘死,給她的打擊大了……后來才知,劉氏給她喂藥,把她毒傻了!”
溫尚書說著落下淚來,不待皇帝勸酒,他便自斟自酌的喝起來。
皇帝抬手摁住酒壺,“如何毒傻了?她現(xiàn)在可不傻!既是毒傻了,人還能再變好嗎?她不是會(huì)醫(yī)術(shù)?如何會(huì)被別人下毒?”
“噓——”溫尚書把食指比在唇邊,“其實(shí),我早就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