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陌生的、孱弱的、不堪一擊的自己。
那是......他的善魂蕭稷。
垂髫小兒手里拿著一把小弓,噠噠噠的朝他跑來,伽藍下意識抬手,垂髫小兒從他身體中穿過,奔向另一側的蕭稷。
——阿爹,今日武課,孩兒得了頭籌,云侯伯伯答應將他的青龍驄送給我。
蕭稷彎腰將那孩子抱起,眼里不掩笑意:
——青龍驄勇猛,硯兒有信心駕馭它嗎?
小兒一臉認真:孩兒現(xiàn)在還不行,但等孩兒長大了,定可以乘著它護我大雍疆土!
蕭稷朗聲大笑,揉著小兒的發(fā)頂。
小硯臺有些靦腆,趴在蕭稷懷里,小聲道:阿爹今日又抱我了,宮里人都說抱孫不抱子,阿爹抱我又有人要去皇祖父跟前說你寵溺我了。
蕭稷笑意不改:硯兒還小,阿爹寵溺些也無妨,等你長大了,阿爹可要當個嚴厲的父親了。
小硯臺被逗得咯咯直笑,摟著蕭稷的脖子,孩童的稚語天真:那孩兒就不長大,要讓阿爹一直抱!
眼前的幻影消失。
垂髫小兒長大,變成鮮衣怒馬的少年,少年肆意張揚,從內院里急沖出來,足尖一點,就躍上屋檐。
蕭稷緊跟著追出來,手里竟握著一根木棍,怒指著屋檐上的青年:
——混賬,你還敢跑!
少年站在屋檐上,沖他嚷道: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這是圣人教的道理,阿爹你都要打死我了,兒子當然要跑了!
阿爹,儀態(tài),儀態(tài)!注意你東宮太子的儀態(tài)啊,否則明兒御史又有參你的折子了......
蕭稷被氣笑了,盯著屋檐上的臭小子:
——你前天拆了駙馬的車轱轆的,昨兒打斷了尚書家長子的腿,為父還差御史參我?
少年蕭沉硯雙手叉腰,一臉桀驁:
駙馬背著長公主尋花問柳,我拆他車轱轆,是替長公主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