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道君笑著說出這話的時候。
他眼角的余光卻是瞥向了天路上那尊如同雕塑一般的身影。
不論是之前的血色,亦或者是上蒼天威“點殺”空空大師時轉化成了的無邊業(yè)火。
那尊身影,從始至終都巍然不動。
而現(xiàn)在,陳道君目光看去的時候,卻多了幾分熾熱。
無人能夠撼動的身影,甚至就連上蒼于這天路上都無可奈何。
姚廣孝的殘魂發(fā)出的鑿鑿雷音,聞者皆以為是直逼上蒼。
可陳道君卻從這鑿鑿雷音中,聽出了姚廣孝的弦外之音。
這位“黑衣宰相”,算無遺策,即使只剩下一縷殘魂道統(tǒng),也依舊在為人族謀算未來。
金色流光,洶洶如火。
姚廣孝的音容相貌,徹底在金色流光中顯現(xiàn)出來。
他背負著雙手,金色的須眉舞動著,目光決絕堅定地直視著遠處的天門。
流光激蕩,幻化成他的衣袍,獵獵狂舞著。
與身后流光中的秦葉相比,此時顯露出來的姚廣孝倒更像是一柄出鞘利劍。
一往無前,一劍斬天!
轟,轟,轟……
壯闊天路上,驟然發(fā)出了巨響轟鳴聲。
聲聲如雷,慣天徹地,比之天罰雷劫都不遑多讓。
且,每一聲轟鳴都在逐漸暴漲,并非一層不變,而是一聲比一聲更加洪亮震耳。
這聲聲轟鳴,振聾發(fā)聵。
茫茫大地上。
黑獄軍、洪會三千六百門和域內各大叛徒勢力們,此時盡皆被這逐次遞增的轟鳴聲震得痛苦不堪,哀嚎遍野。
即使是人皆氣勁的黑獄軍,也在這聲聲轟鳴中,痛苦的停在原地,殺戮為之一頓。
“不好!”
姜大爺神色大變,舌綻春雷:“諸位,全力抵擋,魂血基石斷不得!”
轟,轟,轟……
一道道氣勁龍卷,悍然從姜家諸位身上宣泄而出。
道道氣勁龍卷,直沖天穹,猶如幾根擎天柱子巍然屹立在戰(zhàn)場之上,凌空擺動,似大岳橫移,強行沖刷抵擋著天路上傳來的巨響轟鳴。
踏天路是關鍵,維持天路同樣是關鍵。
如果讓黑獄軍陷入到了這種痛苦之中,止步不前的話,一旦失去了“魂血基石”的支撐,天路崩塌只在瞬間。
“殺,殺,殺!”
黑獄軍們的痛苦減弱了幾分,一個個揮舞著戰(zhàn)刀,席卷著氣勁,再度兇狠的撲殺向了域內叛徒們。
本身這些域內叛徒們,就被轟鳴聲搞得苦不堪,哀嚎嘶吼,根本就毫無抵抗之力。
黑獄軍沖殺而來,儼然趁他們病,要他們命的架勢。
收割屠戮,一路暢通。
而在天路上。
咔咔……咔咔……
隨著主次遞增的轟鳴聲愈演愈烈,苦海、空門和大雷音寺盡皆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崩裂聲。
連綿密集的崩裂聲,如同死亡喪鐘一般,讓陳東和徐清風等人盡皆頭皮發(fā)麻。
一旦苦海、空門和大雷音寺崩塌,陳東的“壓身問心”必然降臨。
沒有了空空大師的力量支撐,三者崩塌也成了定局!
“還有八百米!”
陳東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
隨著頭頂?shù)目嗪?、空門崩裂加劇,他甚至能明顯的感受到傾軋到身上的壓迫感,在急劇驟增。
而那股堪比天下氣運的至高力量,他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似是而非,總感覺要清楚了,卻又總無法徹底抓牢!
反倒是前路之上的姚廣孝,讓陳東有些錯愕。
秦葉借助著姚廣孝這一縷殘魂道統(tǒng),確實發(fā)揮出了巨大作用,合道而行,以身為劍,硬生生的在天路上為他們開出了一條路,讓他們陷入泥沼的步伐也能繼續(xù)大步邁出。
但姚廣孝對上蒼的話,顯得唐突且張狂。
甚至是有些……不自量力!
按理說,不應該從姚廣孝口中說出來才對。
合道而行,已經(jīng)是他和秦葉能做到的極限,且并不會持續(xù)太長時間,畢竟這等手段,已經(jīng)融于了大道,也不可能支撐太長時間。
上蒼規(guī)矩,本就是道的一種。
姚廣孝和秦葉合道而行,無非是二者的等級短暫處于一條線上,以道致道罷了。
但姚廣孝的話,卻是攜三教共討之,威脅上蒼開天門。
這些話,從古蒼月那些人口中說出,尚且是狂妄無知。
可從姚廣孝口中說出,確切的說壓根就不應該說出這些話!
一個是長期持續(xù)的道,一個是曇花一現(xiàn)的道,二者結果,誰都清楚。
那么……姚廣孝說這些話的意義在哪里?“快點,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