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個還未照面的辛所長竟然是黨政辦主任賀凌香的丈夫,肖致遠想到那女人沖著馮寶山拋媚眼的情景,就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不知這位所長大人見后有何感想。
肖致遠知道這是張家兄弟在向他拋橄欖枝呢,于是側過身來沖著張家林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張常財雖不想摻合到沂水鄉(xiāng)的爭斗中,但今天卻無巧不巧地趕上了,如果此刻轉身走人的話,反倒給人一種別有用心的感覺,他只得硬著頭皮在這待下去。
既然不能拍拍屁股走人,而張常財又不想和辛武能照面,他便左右張望起來,想要找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待著。張常財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一邊的宋江成,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他上前兩步,走到宋江成跟前說道:“江成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給我們聽聽?!?
張常財在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暴露出肖致遠的身份。事情到這份上,他是鐵了心地想要坐山觀虎斗了,此時把肖致遠的身份抖出來,熊老三等人必然沒有和其斗下去的底氣,那這場戲就看不成了。
肖致遠之前就打定主意,借機把這事搞大了,聽了張常財?shù)脑捯院?,他才意識到有必要聽聽當事人的說法,免得到時候那三個家伙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宋江成和張常財?shù)哪挲g相仿,由于兩家相鄰,兩人兒時常在一起玩耍,交情合適不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常財?shù)匚坏淖兓?,彼此間連說話的機會都少了。
宋江成想不到張常財竟這時候突然向他發(fā)問,愣了愣神以后,連忙說道:“張鄉(xiāng)長,他們是漁業(yè)公司的人,來收服務費的,但孩子她娘去年底得了一場重病,我實在是交不起這稅,于是他們就……”
說到這,宋江成便不再往下說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張常財?shù)热硕伎丛诹搜劾?,自然不需要他再多說什么了。
肖致遠聽到這話以后,很是一怔,不為別的,只為宋江成口中的這一聲“張鄉(xiāng)長”。
張常財也沒想到宋江成會這樣稱呼他,雖說經過之前的一番試探,他沒打算繼續(xù)瞞著這事,但這消息從一個無關的人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張家兄弟感到了些許不自然。
張家林不等大哥開口,搶在前面對肖致遠說道:“肖書記,我哥在這干過兩年鄉(xiāng)長,后來才去的縣里?!?
肖致遠聽到這話以后,只是輕哦了一聲,并沒有說其他的,心里卻將這暗暗記了下來。
在這之前,肖致遠對張常財和馮寶山之間的關系一直有點看不透,得知了這一信息以后,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便漸漸清晰起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張常財是在和馮寶山的爭斗中落了下風,這才調到了縣里。從他現(xiàn)在職位來看,張常財在南興縣還是很有點根基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坐上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
想到這以后,肖致遠意識到一個更為現(xiàn)實的問題,張常財在縣里有靠山,但還是沒能斗得過馮寶山,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人深思了。
出現(xiàn)這種情況,無非兩種可能,其一,馮寶山在沂水鄉(xiāng)的影響力太大,縣里也搞不定他,只得將張常財調走;其二,馮寶山在縣里的靠山更大,硬是將張常財擠走的。
這兩種情況對肖致遠來說,都不是好消息,盡管他對馮寶山很重視,但還是有點看輕了這位黑臉老貨,得將其再提一個高度,這樣才更符合眼下的情況。
就在肖致遠愣神之際,張常財對宋江成說道:“江成呀,嫂子怎么了,你看看我難得回來,竟不知道這事,快領我進去看看?!?
宋江成聽到這話以后,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張常財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對他家的情況如此熱心,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家林見狀,輕扯了一下宋江成的衣袖,然后沖著屋里努了努嘴。宋江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對張常財說道:“張鄉(xiāng)長,您真是太客氣了,請,快請!”
剛才被肖致遠狠狠收拾了一番的黃毛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了,見此情況,剛想出聲阻攔,被熊老三用眼神制止住了。
熊老三知道這三人是去宋江成的家里,并不是要走,這種情況,他們沒必要管了,反正一會辛所長就會帶人過來了,到時候想怎么收拾這幾個家伙都行。
肖致遠跟著張家兄弟走進了宋江成的家門,他感到這戶人家的家庭條件雖然很是一般,但家里收拾得倒齊齊整整的,目之所及,絲毫不見不少農戶家里常見的臟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