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近舟是那樣想的,也是那樣做的。
身形一晃,人就到了顏青妤和顏母面前。
顏青妤沉浸心事,反應(yīng)有些遲鈍。
冷不丁的,有人突然從天而降,把顏母嚇了一大跳!
她本能地抓著顏青妤的手,慌忙后退幾大步。
待看清眼前高高帥帥的男人是顧近舟,顏母拍拍咚咚亂跳的胸口,說:“原來是近舟啊,新年好。你來金陵,是來旅游的嗎?”
顧近舟暗道,這是明知故問,開始裝糊涂了。
若金陵沒有顏青妤,他大過年的,連夜開車跑來這里做什么?
旅游?
他缺這點風(fēng)景看嗎?
顧近舟道:“來看看您,給您拜個年?!?
車停在附近,沒法取禮物。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給顏母轉(zhuǎn)了二十萬,當(dāng)拜年紅包。
顏母哭笑不得,把錢退還給他,有些愧疚地說:“孩子啊,你別這樣,你這樣搞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和青妤雖然是三年前相的親,但是你們真正談,沒談幾個月,很快就能忘掉的。我覺得你對青妤,并不是非她不可,也不是多深的愛。應(yīng)該是你從小到大,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想娶青妤,卻沒娶到,你不甘心。你只是覺得自己輸了,不想輸?!?
顧近舟垂眸望著顏青妤瘦瘦薄薄皮貼骨的臉想,他只是不甘心嗎?
不。
看著她瘦成這副死樣,他的心都痛死了。
他這些日子像瘋了一樣,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比如因為妍名字中帶個妍,就不顧家人反對收留她。
家中老太爺都快咽氣了,他答應(yīng)老太爺和元瑾之交往,卻開了一千多公里的車,連夜跑來見她。
他甚至去了最厭惡的娛樂會所,找像她那樣的女人。
那種聲色犬馬烏煙瘴氣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到像顏青妤這種冰肌玉骨、滿身書香氣的女人?
這些事,放在從前,打死他,都不會做。
之前元慎之為了蘇驚語,要死要活,他覺得元慎之幼稚又無聊,如今輪到自己才知,人這一生都要為個女人瘋一次,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蠢事。
他目光灼痛地望著她。
一直望著。
顏青妤垂著睫毛,不敢和他對視。
一對視,她會心軟,會忍不住投進他懷抱,可是她不想家人再遇險。
顏母心里也難受得緊。
她上前拍拍顧近舟的手臂,好勸道:“近舟啊,好孩子,回去吧,回京都去?!?
顧近舟紋絲不動。
顏母拉著顏青妤走了。
顏青妤硬著心腸沒回頭。
母女二人身影漸行漸遠。
顧近舟仍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了,他還是站在原地。
這個年,是顧近舟過得最凄冷最孤單的一個年。
腹中傳來咕嚕聲,胃中隱隱作疼,顧近舟抬腕看看表,才知已是午后兩點鐘。
突覺身后有目光盯著他,顧近舟猛地回眸。
除了路過的行人朝來他投來驚艷的目光,還有顏父的目光。
顏父眼神復(fù)雜帶著防備,以及不耐煩,遠遠地瞅著他,并不開口。
顧近舟冷冷睨他一眼,抬腳就走。
取了車,顧近舟發(fā)動車子。
隔著擋風(fēng)玻璃看著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顧近舟想,怎么就變得這么沒出息了?
又不是缺女人,更不是找不到女人,居然為著一個顏青妤做出這么低三下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