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閱能夠看得出來,周屹右腿的膝蓋處,確實在要彎曲的時候略有點兒發(fā)僵。
但是周屹自己很細(xì)心,控制得很好,一般人肯定看不出來。
周時閱看出來之后,也對殷長行的觀察力有點佩服。
在周屹坐下時,周時閱冷不丁就又問了一句相當(dāng)直接的話。
“聽說你在肅北很是威風(fēng),出門一呼百應(yīng),就連知府宗知宏,都要唯你馬首是瞻?!?
這話問得也太直接了,而且一下子就有了問責(zé)的意味。
太上皇也有點兒緊張地看向周屹。
周屹的反應(yīng)要是有半點不對,阿閱這小子肯定是能夠立馬看出來的!
“王爺,”周屹目光帶著點兒難受,沒有半點逃避直視周時閱的注視,“我只是不想就那樣徹底頹廢下來,成為一個廢物。當(dāng)年我離開京城的時候曾經(jīng)問過......皇上。”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我問他,成為庶民,我是不是可以繼續(xù)努力,學(xué)文習(xí)武,讓自己成為優(yōu)秀的人,皇上說,可以?!?
“皇上跟我說,他也不希望我從此成了一個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廢物,更不希望某一天突然聽到了我窮困潦倒死在肅北的街邊?!?
周屹輕吸了一下,像是在強忍著酸楚。
“所以,我一直不敢松懈。肅北民風(fēng)率直,他們慕強,欣賞武功好的人,我因為日夜練武,長槍使得不錯,因此肅北城里大家對我都還不錯?!?
“至于宗大人,估計也是因為,對皇上忠心,多少給我一點兒面子。若是這樣不可以,那我以后會注意一些?!?
他說得很誠懇也很真實的樣子。
至少,太上皇是看不出什么問題來。
太上皇對周時閱點了點頭,表示當(dāng)年他皇兄確實是那么說過。
雖然周屹當(dāng)年犯了大錯,但當(dāng)時他還只是個孩子,而且畢竟是自己的血脈,確實沒有想過真要他活不下去。
當(dāng)然,周屹沒有說出后面的半句。
當(dāng)時太上皇補充說了一下,他可以積極上進,但是心思一定要擺正,切勿再有任何危險的想法,而且,在肅北也絕對不可高調(diào),不可結(jié)黨營私。
現(xiàn)在周屹就有點兒跑偏的。
“那你可真是相當(dāng)積極上進了?!?
周時閱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又問了一句,“那你和華牡丹來往過密,又是因為什么?”
太上皇差點兒咳了出來。
周屹也沒有想到周時閱這個也問得如此直接。
他頓了一下,難得有點兒卡殼,然后就有些不好意思說,“她長得十分美貌,我確實是有些難以抗拒。但是我也知道與她不可能成親,只是偶爾見上一面,就像欣賞一朵美麗的花?!?
太上皇:好嘛!這也挺直接。
但是不管怎么說,周屹這個理由,讓他對周屹的那點心疼和酸楚一下子就淡了幾分。
積極上進,還不是會被一個不合時宜的女人迷惑了。
所以,周屹其實依然沒有達(dá)到太上皇欣賞的那個品德。
周時閱瞥了太上皇一眼,心頭略有點兒好笑。
他問這個問題,不管周屹怎么答,都不會完美的。
要是說到別的,就會顯得他和華牡丹接近有些可疑。所以周屹只能從美貌這一點來說。
但他這么說,老頭就會對周屹失望。
這樣一來,老頭接下來就不會一味心疼周屹了,只要不感情用事,看問題就能清楚不少。
這也是周時閱的目的。
他可不想因為一個周屹,弄得他父皇接下來跟他鬧別扭,想要護著周屹。
至于周屹的答案,對于他自己來說,其實沒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