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了煙,走了幾步將煙蒂扔進垃圾桶,周舒月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小棘,都到樓下了,回家里吃個飯吧,你爸和你弟弟都在。”
“不了?!?
“皎皎已經被你爸趕走了,過年也沒讓她回來?!?
棘聽出周舒月語氣里的心軟,正要坐進車里的身體停住了,她側頭看向她,沖著她勾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來,“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容不下皎皎?”
不料她會突然提起這個,周舒月一怔:“為什么?”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衛(wèi)崢,對方沒說,只讓她別管,但她不蠢,從丈夫的話和行為中也大概猜出了點什么,只是不知具體。
這幾天皎皎每天都提著東西上門道歉,再加上川鬧騰著要要他姐,周舒月早就心軟了,可想到棘現(xiàn)在對他們的態(tài)度,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棘偏頭示意了一下副駕的位置:“上車?!?
不知為何,周舒月看著她這表情,莫名有點冒冷汗,她繞到副駕,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里的暖空氣早就散了,冷冰冰的,棘用遮陽板擋住擋風玻璃,扭頭含笑著問周舒月:“你聽過‘霸凌’這個詞嗎?”
她一邊說,一邊摘腕表,將暴露出來的傷疤湊近周舒月:“這道疤,是慕云瑤劃的,因此,我大四退學,再也無緣外科醫(yī)生這一職業(yè)?!?
這件事周舒月知道,所以并沒有多震驚,只是心疼。
棘脫掉外套,撩起衣擺,露出后腰上的疤,“這些,是他們將我摁在地上拖拽時,被地上的碎石子磨出來的?!?
什么是殺人誅心,周舒月如今可算體會到了,她看著棘身上那一道道的疤,只覺得好像有把鈍刀子在心上慢慢的磨,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些疤,但在棘譏誚嘲諷的目光中,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棘:“這么多年,雖然我沒主動說,但也不是每次都偽裝得那么好的,臟掉的衣服、亂掉的頭發(fā)、身上沾染的血跡,但凡你們細心一點,都能看出來,”她又點了支煙,煙霧在車廂里彌漫:“但是你們沒有,你們陪著皎皎逛街,在我滿身狼狽的回家時被她輕而易舉的用各種方式轉移掉注意力,你們沒注意我,所以看不到你的親生女兒正生活在水生活熱的折磨中?!?
她的聲音很平淡,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就這么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抖如篩糠、臉白如紙。
周舒月哽咽著問:“這些,都是皎皎弄的?”
“不是,她沒對我動過手,但相比起動手,她這種只會在背后挑撥離間的老鼠,更讓人惡心,”棘整理好衣服:“你可以下車了,以后你們家的人也別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當是對我最大的歉意了?!?
周舒月哭得不能自抑:“小棘……”
“你如果要認回皎皎我也沒意見,畢竟是你從小養(yǎng)到大的孩子,不是親生甚是親生,有感情也是情理之中,我能理解?!?
她每多說一句,周舒月的心痛就加劇一分,她知道棘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痛苦,知道真相后,她即便對皎皎還有母女情,也不可能再讓她回家了,更不可能讓她再占著家二小姐的身份。
她有一肚子的話,但知道棘現(xiàn)在肯定不愿意聽:“小棘,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再多,你也不會原諒我們,皎皎做的那些錯事,我會親自讓她來給你道歉?!?
見棘沒反應,她也只好道:“我先回去了,你什么時候想回來都可以,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難,有需要爸媽幫忙的,就給我們打電話,或者發(fā)信息也行?!薄聲扑]: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