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逸覺得唐楚君是個嬌弱的,出了這么大的事肯定會傷心扛不住,才會想著自己畢竟是時安夏的大伯父,多少出安慰幾句。
萬萬沒想到,根本不需要啊。
他不禁有些悵然。曾幾何時,朝廷需要他奔赴玉城救災(zāi),侯府需要他扛起門楣,他多少還算是很重要的人。
如今不過幾月光景,似乎哪里都不需要他了。
也好。
他站起身告辭。
唐楚君順口話提了一句,“他大伯,來都來了,就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
“不了。”時成逸站起身,“這府里忙,我就不打擾了。有事讓素君帶個話,我就過來了?!?
唐楚君瞧著眼前男子,是從心底里感慨啊。搞半天,他竟然不是背她上報(bào)國寺的人。
自己真是眼瞎得緊!
就覺得曾經(jīng)以為的心動,似那云煙散得沒有一點(diǎn)痕跡。
早就收回心思了,可終究留著印痕。
當(dāng)?shù)弥嫦鄷r,那印痕,也像是用布細(xì)細(xì)擦了去。
人生,當(dāng)真有意思得很。這么想著,唐楚君也就不留人了,“他大伯慢走。”
時成逸出去時,見明德帝站在門外。心頭一驚,忙跪下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明德帝居高臨下看著跪在面前的男子,一時心情無法說。
真就想,一腳給他踢過去!
干的什么蠢事兒!
他久久不叫“平身”,時成逸就那么低頭跪著,如芒在背。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時成逸早前就覺得明德帝看他的眼神有敵意,如今更甚。
時光仿佛凝固。
是唐楚君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啊,皇上來了!”
她行了個萬福禮,聲音里透著熟悉和隨意,“快進(jìn)來坐,還喝上次的茶嗎?”
明德帝鼻子里那個溫柔的“嗯”,和那聲冰冷的“平身”,幾乎是一前一后響起。
電光火石間,時成逸懂了。
他腦子像被雷劈了一般……皇上鐘情楚君?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就莫名難以接受。怎么可能?任何人都可能,就不可能是明德帝。
又聽齊公公諂媚的聲音,“這些糕點(diǎn)糖果都是從宮里帶來的,唐大小姐嘗嘗鮮?”
明德帝輕咳一聲找補(bǔ),“朕想著夏兒喜歡吃,就讓佑恩備了些。”
齊公公心頭直呼哎呦,皇上您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低頭喝茶您會不會?非要這么解釋一通,讓咱家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了。
嘖,這天子包袱還怪重的!
唐楚君卻是絲毫聽不出這里頭的彎彎繞,伸手拿起一小塊糖果吃起來,“宮里的東西果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