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廣平原本大好的心情頓時被籠罩上一層陰霾,“她好端端的又鬧什么?”
雖說這黑熊是被柳大嫂招來的,但是如今打死了黑熊,也沒有什么人員傷亡,對村里來說可以說是雙喜臨門的大好事。
尤其目前也沒人怪罪過柳大嫂,好端端的她鬧騰什么?
來報信的人一臉不方便說的模樣。
但是剛被柳大嫂壞了心情的王廣平卻并沒有察覺到,反而催促道:“說話??!”
來人無奈,只得道:“村長,柳大嫂是被她公婆逼著跳下去的……”
“什么?”王廣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說這個柳家,其實并非本地人,聽說老家在南方,家底兒還頗為殷實。
當(dāng)初柳父父母雙亡之后,帶著全部家產(chǎn)和妻兒來京城做生意。
結(jié)果做生意賠了個底朝天,用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筆錢,買通官府的差役,一家人這才落戶在了榕溪村里。
柳父不會種地,又不是做生意那塊料,所以剛開始家中日子過得十分捉襟見肘,全靠柳母典當(dāng)自己的首飾和嫁妝過日子。
直到后來將女兒嫁給王富貴,家里的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至少在吃喝和日常用物上不用發(fā)愁了。
靠著女兒的彩禮和幫襯,老兩口給兒子娶了媳婦。
如今孫子孫女都有了,好好的為啥要逼兒媳婦投江?
“因、因為柳家老兩口說,柳大嫂是被葉大哥和葉老四從山上架下來的,村里那么多人都看見了……”
來人說到這里的時候,王廣平都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
“對,大家會是看見了,但是誰也沒怪她不是么?這熊瞎子又不是她故意去招惹的……”
這次,王廣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村長,柳家老兩口的意思是,柳大嫂被別的男人碰了,不干凈了,要以死保全名節(jié)……”
“什么?”萬廣平提高了音量,滿臉的不解,“當(dāng)時性命攸關(guān),人家兄弟倆也是為了救人,他們兩個怎么能想到那種地方去?心咋那么臟呢?”
周圍的村民也都被這話給驚呆了。
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平時沒看出來,柳家老兩口還挺保守的?!?
“聽說南方有些地方就是這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出門就要戴起帷帽,連根兒頭發(fā)絲都不能被人看見,否則除了嫁給那男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乖乖,這是什么道理,那如果碰上什么登徒子,故意去輕薄小娘子,難不成也要嫁給他?”
“誰說不是呢!幸好咱們靠近皇城,民風(fēng)開化,不然咱們別說跟別的男人說話了,出門都不能隨便出?!?
村民們這些七嘴八舌的議論,有些的確是實情,有些其實也不過是大家以訛傳訛的閑話。
但是因為這些年一直國泰民安,百姓的生活水平比前朝富足許多,再加上打開海禁,跟西方來往密切。
所以比起前朝,大齊可以說是民風(fēng)開化的典范了。
眾人都十分無法理解柳家來兩口的做法。
葉老四急忙問:“人救上來了么?”
“救是救上來了,嗆了點水,但應(yīng)該沒有性命之虞?!?
一聽說人救上來了,葉老四懸著的一顆心立刻放了下來。
活著就好。
什么都沒有活著要緊。
若是為了這么一點小事丟了性命,那也太不值得了。
誰知那人又緊接著道:“村長,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
“人都救上來了我還去看什么,沒見這么多人都等著我分熊肉呢么?”王廣平聽說人沒死,頓時更不想去管這種家務(wù)事兒。
來人卻道:“但是柳大嫂被救上來之后,情緒一直有些崩潰。
“柳老大在旁邊一不發(fā),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柳家老兩口更是在旁邊不斷地說風(fēng)涼話,像是要逼著柳大嫂再跳一回似的?!?
“豈有此理!”王廣平聞氣得不行,“這老柳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先在這里等會兒,我去去就回。”
王廣平說完便大步朝江邊走去。
雖然他讓眾人在這里等著,但是村里人卻都不想錯過這樣的熱鬧,跟在萬廣平身后走了大半。
只有老葉家的人,全都留在曬谷場沒動地方。
“娘,您說這事兒最后該不會賴到咱家身上吧?”
“這怎么賴?村里那么多人看著呢,老大和老四一人也只拉著一條胳膊。
“原本是救人的,結(jié)果您說說……”葉老太太嘆了口氣,又對兩個兒子道,“怕什么,只要你們兩個沒做虧心事,柳家也不能顛倒黑白不是?”
稍微緩過來一些的葉老大點頭道:“娘說的對,老四,甭想那么多,咱們老葉家的人,做事素來只求問心無愧?!?
“好?!比~老四在母親和大哥的開解下,終于重新振作起來,笑著點了點頭。
旁邊沒有去看熱鬧的村民也隨聲附和。
“可不是么,要不是你們兄弟倆,柳大嫂如今怕都已經(jīng)被黑熊給撕碎了?!?
“要我說,不是咱們本地人就是不行,心眼兒都不一樣?!?
“以前怎么發(fā)現(xiàn)柳家老兩口這樣呢?柳氏整天在雜貨鋪里做買賣,每天要接觸多少男人???當(dāng)時怎么不見他倆看不下去?”
“因為當(dāng)初柳氏在雜貨鋪賺了錢,那可是真貼補家用??!
“柳母幾乎每天都要去雜貨鋪里拿點兒東西回家,每個月還單獨有孝敬的錢。
“柳氏可不光是她女兒,更是一家人的搖錢樹,誰敢指責(zé)她不守婦道,柳家夫妻倆自己就能力可將對方罵個狗血淋頭。
這邊王廣平氣喘吁吁地來到江邊,果然見柳大嫂渾身濕透地伏在江邊一塊大石頭上。
她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也不知道正盯著懸空的哪個位置。
而柳父和柳母嘴里還在不干不凈地念叨著。
“真是沒見過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山里算了!
“要我說,這就是個蕩婦,該不會已經(jīng)在山里跟人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了吧?”
“不會吧,人家那可是兄弟倆,還能一起……”
“夠了!“王廣平一聲厲斥,打斷了柳母的話,“再說可就太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