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秦鶴軒一直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及時上前一把抓住了韁繩,往自己這邊一帶,才避免了晴天的馬撞到行人。
晴天被嚇了一跳,趕緊跟行人道歉,然后回過神來道:“秦哥哥,多虧你了。”
“剛才不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間魂不守舍的?”秦鶴軒問。
晴天皺眉回頭看了看,她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喊善大娘子。
時隔多年,這個稱呼還是會讓她忍不住心里一顫,下意識想要蜷縮起身體。
但是她循聲望去,并沒有看到記憶中的身影。
而且天下這么大,善這個姓雖說不太常見,卻也并非沒有。
應該只是個巧合吧?
想到這里,晴天搖搖頭,把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開,重新露出笑容道:“沒事兒,咱們趕緊去金礦吧,我都等不及了?!?
說話間已經(jīng)出了小鎮(zhèn)的番外,路上的人明顯變少了,四個人便放開了速度,飛快地朝著金礦疾馳而去。
鎮(zhèn)上這邊,善大娘子被鄰居拉住,失去了晴天的身影,氣得不行。
但是郭嫂子下一句話就震得她心肝俱裂。
“你家著火了,大家到處找你,你趕緊回去吧!”
“啥?著火了?”善大娘子眼睛瞬間瞪大,“我家好端端的怎么會著火了,我家大寶還在家里呢!”
善大娘子此時也顧不得什么晴天還是郭娘子了,撒腿就往家里跑。
她一口氣跑回家,看到自家房子的慘狀,整個人瞬間脫力,癱軟成一堆。
土坯房的房頂已經(jīng)被燒塌了,黃泥糊成的墻壁被燒得烏漆墨黑,木質(zhì)的門窗都已經(jīng)燒成灰了,黑洞洞的看著就讓人心慌。
屋里的東西也都燒沒了,滿地黑灰混著鄰居們幫忙救火潑進去的水,根本都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大寶!大寶!我的兒啊!”
善大娘子坐在地上拍著腿大哭,卻連進去看一眼的勇氣和力氣都沒有。
還是鄰居喊她:“善大娘子,你先別哭了,大寶被救出來了,但是孩子嗆到煙了,身上還有燒傷,你趕緊帶他去醫(yī)館看看吧!”
一聽說兒子還活著,善大娘子這才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掙扎著來到孩子身邊。
善大寶此時小臉兒一片灰白,身子軟軟的,連哭聲都細弱得像小貓兒似的。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燒得不成樣子,胳膊和腿上都有燒傷的痕跡。
善大娘子看到兒子這樣,頓時又哭得不行。
還是鄰居好心,拖了自家的平板車出來,幫著她把孩子送到了醫(yī)館。
醫(yī)館的大夫一看到善大寶這副模樣就忍不住地搖頭。
善大娘子立刻給大夫跪下道:“求求您了,我就這一個兒子,您可千萬要救他??!”
大夫聞嘆了口氣道:“我也只能是盡力而為。”
檢查了孩子身上的傷勢之后,大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孩子的燒傷實在太嚴重了,不是我能夠處理得了的。
“如果你家能找到人,去礦上求點兒燒傷藥來,說不定還能有點希望?!?
“我,我家男人就在礦上,我這就去找他!”善大娘子說著就往外跑。
醫(yī)館內(nèi)的小學徒見狀忙道:“這個診費……”
倒不是他只認錢,主要是這個孩子傷勢太重了,爹娘很可能會直接扔下孩子就跑了。
醫(yī)館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出錢出力地給孩子治病,結(jié)果孩子的爹娘早就回家收拾東西跑路了,非但找不到人要診金和藥費,還留下孩子這么個燙手山芋。
幫忙把善大寶送過來的鄰居見狀道:“放心吧,她家兩口子最疼孩子了,也就這么一個孩子,不可能丟下孩子不管的。”
善大娘子出了醫(yī)館就連忙攔了一輛驢車直奔金礦。
金礦上無論是開采礦石還是煉金都需要用到火,所以也經(jīng)常會有人被燒傷。
為此文大人當年特意從軍中調(diào)過來兩名軍醫(yī),專門研制出了幾種針對燙傷的藥膏。
善老大在這里做礦工也有兩年多了,金礦在文大人的治理之下也一直還算厚道。
孩子被燒傷了,想討點兒藥膏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吧,大不了就花錢買,也要趕緊給兒子弄到藥膏。
善大娘子這一路急得不行,一個勁兒地催促趕車的師傅。
若非聽說她是為了孩子去求藥,趕車的師傅都想把她扔在半路了。
好不容易到了金礦,善大娘子沒等車挺穩(wěn)就跳了下去,一邊往里面跑一邊還不忘跟趕車的師傅道:“你別走,等我,我一會兒還要趕快回去!”
善大娘子剛跑進去就被人給攔住了。
“干什么的!”
“我,我來找我男人的,我男人在礦上做事,我家孩子受傷了,我來找他……”善大娘子說起話來都有些顛三倒四了。
“金礦重地,你不能進去,你男人是誰,我讓人去幫你叫他。”
“善,善老大,善良的善,他在礦上干了兩年多了,你去里面問問肯定有人知道,求你快點,我家大寶傷得很重……”
善大娘子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金礦上的人見狀也不敢耽擱,趕緊派人去找善老大。
可此時夾皮溝金礦已經(jīng)不是剛開始那么簡陋,繼最開始被瑞親王等人發(fā)現(xiàn)的礦脈之后,又連續(xù)發(fā)現(xiàn)了好幾條礦脈。
如今兩側(cè)山崖上的礦洞簡直多的數(shù)不清。
突然想找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
外面到處在找善老大的時候,晴天隨便鉆進了一個礦道,就直接跟善老大打了個照面。
雖然善老大的身材早已不似當年那般健碩魁梧。
滿是橫肉的臉龐也變得瘦削蒼老。
但是在四目相對的瞬間,那些原本以為早就被遺忘的記憶,瞬間全部涌上心頭。
晴天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腿腳卻又像灌了鉛似的挪不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啊——”晴天尖叫出聲,雙手抱頭蹲下身子,“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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