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鐘后,陳文明從套間里出來,對高妍說道："高市長,書記請您進去談話。"盡管他倆關系很親近,公開場合,陳文明還是很講究的,用了敬語。高妍當即起身,向陳文明微微頷首為禮,然后說道："陳主任,我建議帶衛(wèi)江南同志一起去向慶平書記匯報。"陳文明略略一愣,其他人更是驚訝無比。這可是非同尋常的請求。一般來說,領導召見誰,那就是誰進去,哪有自己主動要求多帶一個人的況且,張慶平是誰,衛(wèi)江南又是誰一個實權副部,一個剛剛提拔的副科,這都哪跟哪啊不過陳文明馬上回過神來,看了高妍一眼,高妍輕輕點頭,表示了自己的堅持。以陳文明對高妍的了解,不是莽撞之人,既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那肯定是有原因的,當即說道："請高市長稍候,我先請示一下書記！"回到套間,片刻后,陳文明再次出現(xiàn)："高市長,衛(wèi)江南同志,請吧！"不過看上去,陳文明的臉色略有些古怪,可能慶平書記對高妍這個請求也覺得訝異,只是看在高妍的面子上,也不便駁回。畢竟不是正式的召見,有點類似茶余飯后的聊天,那么見見這個特別得高妍看重的年輕小伙子,也未嘗不可。反正以前也見過的,張慶平雖然對衛(wèi)江南沒有什么深刻記憶,但最起碼,衛(wèi)江南也沒給他留下什么壞印象?？傮w來說,春節(jié)時衛(wèi)江南那次上門拜年,算得是中規(guī)中矩的。不特別討喜,也不惹人厭。張慶平主要是考慮到,自己有可能調走,那高妍留在久安,今后處境肯定會比現(xiàn)在艱難許多。作為長輩,張慶平心里也略感歉疚,這時候答應高妍小小的請求,權當是一種"寵溺"。至于說,衛(wèi)江南真能在他面前有什么驚人的見解,張慶平自然是絕不會做如此想的。衛(wèi)江南亦步亦趨,跟在高妍身后,進了豪華套間。a張慶平沒有換裝,依舊穿著潔白的襯衣,筆挺的黑色西褲,只是腳上錚亮的皮鞋換成了棉布拖鞋,稍顯休閑。見到高妍和衛(wèi)江南進來,也不起身,只是微笑著點頭。高妍帶著衛(wèi)江南疾步上前,微微鞠躬。"書記好！"衛(wèi)江南說的則是"慶平書記,您好"！身份地位的區(qū)別,彰顯得明明白白。張慶平擺了擺手,微笑說道："高妍,小衛(wèi),都坐吧。不要拘謹。我這次來,主要就是了解一下久安的實際情況,尤其是你們搞的那個超級女聲節(jié)目,我比較感興趣。呵呵,你們是怎么想到,要讓久安團委和靜江衛(wèi)視合作的"高妍笑著說道："書記,這個事情吧,還真全都是小衛(wèi)的創(chuàng)意。是他在大年初二那天,去大寧的路上,跟我提出來的。連靜江衛(wèi)視的肖世紅同志,第一次聽到之后,都很驚訝……要不,就讓小衛(wèi)自己跟您匯報一下""呵呵,好啊。這可是原創(chuàng)者,第一手資料啊……"看上去,張慶平十分輕松,向衛(wèi)江南投以鼓勵的眼神,絲毫都沒有背負巨大壓力的表現(xiàn)。這也正常。能當?shù)绞∥瘜Ｂ毟睍浀?那是何等城府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就算是陳文明也不見得能精準猜中。衛(wèi)江南急忙將原本就挺得筆直的腰桿再挺直了些,開始向張慶平匯報此事的來龍去脈。一開始的時候,陳文明還有點擔心,衛(wèi)江南這種小角色,在張慶平面前會極其緊張,結結巴巴,詞不達意。又或者抓不住重點,事無巨細都詳細匯報,啰啰嗦嗦的,耽誤過多時間。結果只聽了一兩分鐘,陳文明的神態(tài)就明顯放松下來。這個衛(wèi)江南,還真是個人物。在省委專職副書記面前,也是不急不躁,侃侃而談,雖然臉上略帶緊張之意,卻絕不結巴。而且匯報起來,簡繁得當,重點就多講幾句,細枝末節(jié),一帶過,絕不啰嗦。見了這般氣度,陳文明甚至懷疑,他臉上那三分緊張之意,都是裝出來的,為的不過是給張慶平面子罷了。你這樣的小干部,面對省委三把手都一點不緊張,那不是"暗諷"張慶平毫無威嚴嗎a拿捏得恰到好處。陳文明不由得想起鐘會幼年時覲見魏文帝那著名的八字答案：戰(zhàn)戰(zhàn)栗栗,汗不敢出！當真是個小滑頭！難怪高妍對他如此看重,簡直都到了"無所顧忌"的地步。"哈哈,好好,這個創(chuàng)意非常不錯……那,你們已經搞完第一場初賽了,效果如何啊"大約十來分鐘,衛(wèi)江南就匯報完畢,時間也掌握得非常到位?？吹贸鰜?張慶平對他這次匯報相當滿意,笑著問道。"報告慶平書記,首先從經濟效益上來說,非常不錯。廣告收入比較樂觀,部分廣告,已經排到決賽場次了……初步估計,我們市里全部墊資,應該是不會虧損的,還會有不少的盈余。最保守的估計,賺一千萬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的。""哦,除掉你們墊付的開支,還能盡賺一千萬以上"張慶平頗為驚訝。"是的,慶平書記。保守估計,等這期節(jié)目結束,廣告收入一個億是有的。我們分潤百分之三十,除開一千多萬的開支,純利潤應該在一千萬以上。""這還是保守估計那最樂觀的估計呢"張慶平益發(fā)來了興趣。"最樂觀的估計,廣告收入有可能達到兩個億。也許還要更多一點。""哈哈,好,很好嘛。很不錯……一個好的創(chuàng)意,就能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那你再說說,經濟效益以外,還有些什么樣的收獲"望向衛(wèi)江南的目光,不知不覺間,溫和了許多。有本事的年輕人,總是會讓人高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