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很慢,是一字一字的在說,但聽到胡婆子的耳里像是雷鳴一樣刺耳。
"里面根本什么都
沒有,且還是前幾個月才在那里動土堆的小山丘!我說的是也不是"景秀陡然拔高了音道:"胡媽媽,你騙我過去,騙我那里埋葬著我娘,無非是想將那小箋給我,讓我將調(diào)查的方向定在老夫人頭上,可是這個原因"
胡婆子聽后震驚,身子微抖了一下。
景秀又道:"媽媽不說話,我只當(dāng)媽媽承認(rèn)了。"定睛看了眼胡婆子,頓了頓話,她續(xù)道:"還有,大哥身邊的大丫鬟松音想必是您的孫女兒,是翠萍的獨(dú)女吧!"
胡婆子再也受不住的厲害顫抖,"六小姐……"
"念著翠荷曾伺候過我姨娘,我看松音也有十六七的年紀(jì),大哥病重那些日子,無暇顧及幾個丫鬟的事,如今父親讓我當(dāng)家做主,我理應(yīng)給府里滿了年歲的丫鬟尋個好親事。"景秀側(cè)臉對白蘇道:"府里的小廝,你看有哪個與松音合適的"
白蘇聽懂意思,附和她道:"倒正好,守著馬肆的石雙全是個忠厚老實(shí)的,年紀(jì)也有二十,也到了給他配個丫鬟的時候。"
胡婆子一聽,要將松音配給石雙全,嚇的腿都軟了。那石雙全是個瘸腿的,什么老實(shí),那是傻氣!怎么能給讓松音嫁給他,她當(dāng)口拒絕道:"六小姐,松音好歹是大少爺身邊的大丫鬟,您這樣就隨意給她配了人,就不過問大少爺……"
"如今我掌家,正像是母親一樣,府里所有的丫鬟婚配都得由我做主。"景秀不容她把話說完,徑自道:"何況大哥要進(jìn)京去國子監(jiān)念書,身邊自當(dāng)要挑選最妥帖的丫鬟,這人選我已有數(shù),松音是去不得了,當(dāng)然得快點(diǎn)幫她找個好親事,全了她和大哥一場主仆情義。"
胡婆子聽傻了眼,看景秀全然不像是隨口說說的樣子,登時屈膝跪在地上,痛哭道:"六小姐,你可不能這樣對松音啊,她早是大少爺?shù)耐ǚ垦绢^,就算沒個名分,可大少爺說過要納她為妾的啊……"
景秀腦中一轟,松音是大哥的通房丫頭
轉(zhuǎn)念一想,大哥近十九,別的人家像他這個歲數(shù)都已成婚有子,大哥卻還未結(jié)親,本來他與賀家小姐琦君有婚約,可因霍氏下手,賀琦君無辜斷命,更使得大哥被外面?zhèn)骺似拗酉?將來的親事更不好定。
再就是,還有個霍婷婷從中作?!?
白蘇看景秀突然走神,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景秀回神,看著地上跪著的胡婆子,依舊是冷淡地道:"大哥是傅家嫡長子,他要納妾也不會納一個丫鬟,父親母親不會允許,除非松音有了大哥子嗣??墒?按規(guī)矩,嫡妻未娶進(jìn)門,通房不容有孕,就算有了也會流去,那松音日后在府里還有地位嗎"
胡婆子被景秀一番話語砸的天靈蓋發(fā)冷,她知道這個規(guī)矩,也勸過松音不要在大少爺身上鉆心思,可松音是真喜歡大少爺?shù)陌?!她怎么勸這個孫女都沒用。
景秀看胡婆子面有動容,也不再拐彎抹角多扯,直接道:"松音一直伺候大哥,媽媽您又是松音的外祖母,那也就是說,您也是大哥的人,在幫大哥做事,想必對大哥了解頗多。您把這些年發(fā)生在大哥身上的事,通通一字不漏的告訴我。若有一絲隱瞞,您知道后果!"
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始至終都不了解這個大哥,而大哥卻已把自己清楚摸透,他又到底藏著多少心思呢
景秀那番話已是把話說絕,胡婆子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景秀,才一抬頭,就看到景秀面無表情的道:"不肯說我也不逼媽媽。"
語罷,揮起袖擺就走。
被胡婆子膝行在地的攔著道:"老奴說,全都說,只求六小姐放過老奴唯一的孫女兒……"
景秀明眸微睞的眨了眨眼,等著她的話。
彼時夜沉如水,夜幕下的周遭已是黯淡無光,只剩天上零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西廂院就籠罩在這夜色中靜的駭人。
未免被人聽取,白蘇領(lǐng)著兩人尋了個僻靜的涼亭里坐著。
胡婆子一路也思慮了會,便一五一十從實(shí)到來。
景秀聽的分外認(rèn)真,不肯漏聽一個字。她曾幻想過,大哥會這么對她,是因?yàn)樗^去十四年從未進(jìn)入大哥的視線,對他來說,她是陌生的。可突然她的回府,還給他下毒,致使他纏綿病榻良久,甚至誘發(fā)他的嗽喘之癥,和自己一樣每日藥物不斷,他心里一定在恨他!她能理解大哥為何要報復(fù)自己。
所以,在去和大哥談話前,她想先了解大哥的過去,她要走近大哥的心。
時辰緩慢而過,胡婆子人啰嗦,但說的卻詳細(xì),這一聽,已過了一個多時辰。
待她聽完后,感覺到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滾動……h(huán)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