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內(nèi)城,早已經(jīng)今非昔比。關(guān)于賈周的假病,他不得不小心。這一場戲,他的戲份,自然也要做足。
吞著面條的常威,只以為徐牧心情不好,猶豫了下開口。
“小東家,若不然我?guī)闳コ抢锏膽驁@,看看戲散散心?!?
“常威,不用了,軍師時日無多,我要陪著軍師——”
旁邊的司虎,忽然又是大哭,捧著清湯寡水的面碗,不知是哭吃的,還是在哭軍師。
……
住在牢里,劉季一直沒有出去。但即便這樣,并不妨礙他耳聽八方。
“回春堂前,那跟隨蜀王的傻大漢,為了毒鶚的病,哭暈了八回?!?
“徐蜀王不曾離開回春堂,日日留守在驛館里?!?
諸如此類的消息,劉季一直認真聽著,到最后,便有些無了興致。
等傳話的小將軍忽然收聲,劉季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他的那位主公,已經(jīng)拿著一壺酒,走入了牢里。
世家小將軍,識趣地退了出去。
“仲德,住得好么。”常四郎一把坐下,將酒放在案臺上。
“主公,先前還有些不習慣……但這兩日,開始睡的香,吃的好?!?
常四郎沉默嘆了口氣,拍開了酒壇,整壇兒抓起來,便灌了幾大口。
待放下之時,嘴角已經(jīng)滿是酒漬了。
“主公,這是賀酒,還是傷神之酒?”
“仲德,你說呢?!?
“當是賀酒,當浮一大白。”劉季接過酒壇,也舒服地灌入嘴里。
“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背K睦烧Z氣沉沉。
“我那蜀州王老友,這一次入內(nèi)城,我和他的關(guān)系,變得有些隔閡了。即便是討笑,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劉季沉默了會,抬起頭來,目光灼灼。
“主公,古往今來,做帝王的人,大多是孤獨的。主公若能明白這一點,則大事可期?!?
“我何嘗不知道……我走的路,和小陶陶不同,他背著千古忠義,要大義而不要天下?!?
“而我只要天下?!?
“小東家,是要大義,也要天下。幾乎是,順了我和小陶陶兩個人的意思。我發(fā)覺,我越發(fā)看不透他了?!?
“當年,一個教他大義救國,另一個教他造反取天下。好家伙,他整個兒攏到一起了。”
“走了條自己的路?!?
劉季認真聽著,試圖從自家主公的話里,悟出殺蜀王的意思。只可惜,什么端倪都沒有。
“仲德,他回了蜀州之后,我約莫要失去一個老友了?!?
“就好比山里的狼,都要餓死了,只能互相來吃。最后活下來的,也定然要殺一場?!?
“我先前說,一人一個山頭……現(xiàn)在想想,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主公欲要何為?”劉季激動開口。
常四郎沒回話,連著把一壇酒都喝完。許久,才打了個酒嗝站起來。
“還能怎的,我常四郎的夙愿,你也該知道?!?
“喝烈酒,睡花娘,打天下?!?
說完,約莫是心里的不痛快都吐了出來。常四郎開始哼著黃曲兒,背著手悠哉悠哉地往前離開。
牢房里,被吐了一臉苦水的劉季,眨了好幾下發(fā)懵的眼睛。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