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蜀州,只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峪關(guān)那邊,另一個,則是通過巴南城,再轉(zhuǎn)道去州外的白鷺郡。”賈周語氣沉沉,“司馬修敢入蜀中腹地,也就是說,他必然還留有一步棋,在巴南城那邊?!?
剛?cè)氤啥?,賈周便語出驚人。來迎接的諸將,無不心驚膽戰(zhàn)。若是換成其他人,根本無法勘破司馬修的詭計,只怕真有可能,被他逃出生天。
“先前的時候,我便講過了,布下的這個甕,并非是在成都,而是整個蜀州。司馬修可以逃,但無法逃脫?!?
“只以為蜀中兵力空虛,司馬修才敢放手一搏。但他錯了,這個甕牢不可破?!?
“即便天上金仙下凡,吾賈周,也敢請鬼神破之!”
“盡起大軍,奔赴巴南!圍剿涼狐司馬修!”
從一甕到另一甕,數(shù)日的逃亡途中,發(fā)冠不知什么時候掉了。如今,司馬修徒留一副披頭散發(fā)的模樣。
他的年紀(jì)并不大,不過三十余歲。三十余歲,在毒鶚沒出世之前,便能和儒龍齊名。貴為天下名士,在這場亂世里,有數(shù)不清的人慕名而來,想要拜他為首席幕僚。
他總覺得,自己的這雙手,是要攪動亂世風(fēng)云的。當(dāng)然,他也做到了。輔佐一個涼州小王,打下了涼地三州。
在往后,他更制定了一系列的大策,滅蜀州,吞內(nèi)城,直至有一日,兵威直指天下。
“老師,你怎么了?!币娭抉R修發(fā)呆,韋秋擔(dān)心地問道。
“無事。”
離著巴南城還有些遠,另一子,應(yīng)當(dāng)也會趕來救援。卻不知為何,一股極度不安的感覺,便開始縈繞在心頭。
“玖?!?
沙狐從林子里竄出,高興地?fù)淙胨抉R修的懷抱。
“韋秋,離著巴南城,還有多遠?!?
“老師,快到了,只剩二十里路。沿途所過,只有一些郡兵,根本不敢相擋。若是時間來得及……老師之策,當(dāng)真要成功的。巴南城那邊,不過千人的守軍。”
這個情報,終于讓司馬修舒服了一些。
“老師,要不要馬上攻打?”
“不急,等信號,夾攻為佳?!?
“夾攻?”韋秋怔了怔,“老師的手底下……還有一支大軍?”
司馬修不答,一雙眸子里,露出冷靜的光澤。
……
離著巴南城不遠,一個校尉模樣的小將,帶著約莫千余人,正騎著馬,往巴南城的方向急趕。
“少主,為、為何要叛蜀!若如此,我恪州恐遭大禍臨頭!”
這千余人,當(dāng)初都隨著小將入蜀。徐牧礙于恪州的臉面,又覺得數(shù)目不多,才沒有將人打散。
此時,騎馬的小將,并沒有立即答話。他沉著臉,目光里滿是難。
家族的打算,他當(dāng)然明白。無非是全族的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而他,是放在蜀州籃子里的。
按著最初的計劃,他該老老實實地留在蜀州,等待機會打下軍功,再尋機會擢升。
直至有一日,終于成了一員蜀將,為家族留下一份底蘊。
但他沒有這樣選擇。
約莫是不服自己的命運,不服自己成為棋盤上,最普通不過的一枚棋子。
在很早的時候,他早選擇了另一條路,那條涼州軍師留給他的路。若不然,他便該認(rèn)命,此生留在蜀州,做個擢升無望的小校尉。
……
“他明白的,有把柄在我手上,不管叛不叛蜀,都逃不過被利用的命運。慶幸,他選對了?!?
司馬修吁出一口氣,語氣更加發(fā)沉。只有攻破巴南,他才有活下去的機會。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