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沙易塌,必是沙子不均的緣故。”
“唐兄妙語。對了,唐兄先前說,剛從內(nèi)城趕回?”徐牧有意無意的,開始試探性地詢問。
唐家的出世,讓他一直覺得很突兀。正常來說,一個文儒世家,只需要挺過亂世,便能迎來新一輪的復(fù)興契機。
但唐家反其道而行,偏要學(xué)武人一般,去爭什么天下。一個不好,家族都被夷滅。
“正是?!碧莆逶獓@著氣,“不瞞蜀王,我也不知家兄唐一元……為何要出世,稱王聚軍。我估計,是受了陵州王的蠱惑?!?
“唐兄,這些話你還真敢說。”
唐五元認(rèn)真搖頭,“我還是那句話,蜀王徐兄,是小侯爺?shù)囊吕徣恕N蚁嘈判『顮數(shù)难酃?。我先前入?nèi)城……是想投效于渝州王?!?
徐牧怔了怔,“投效渝州王?”
“家兄的起事,已經(jīng)無可避免。所以,我才想著,以自己成為紐帶,附庸渝州王的勢力,讓青州家族求存?!?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五元明顯壓下了聲音。
徐牧突然間有些不明白,如這類東西,唐五元為何要對他,全盤托出。要知道,不管西蜀還是青州,在會盟之后,都要拜左師仁為盟主。
“渝州王在河北打仗,而內(nèi)城里的那些大世家,皆是不喜于我,不喜青州唐家。長陽司坊閉門相拒,連拜禮都扔了出來。所以,我只能先趕來恪州,參與會盟之事。”
“蜀王有所不知,我實際上也是個小志之人。最大的念想,與黃家主一樣,都是為了保全唐家。只希望家兄能早些醒悟,散兵卸去王位,退回青州的唐家祖鎮(zhèn)?!?
徐牧笑了聲,“這亂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令兄,也無非是為了家族昌盛?!?
“但愿無禍?!碧莆逶质且宦暠瘒@,“只等會盟之事后,我想些辦法,將拜帖送到河北渝州王那里。如今的情況,要保全唐家,只能附庸一方大勢力。只可惜,西蜀離得太遠(yuǎn),否則,便是我唐家的大蔭了?!?
“唐兄說笑了。司虎,給唐兄斟盞茶湯,潤潤嗓子?!?
“牧哥兒,你怎的不親自斟?”
“手疼。”
司虎嘟嚷了句,拿起了茶壺,給徐牧和唐五元,都斟了一盞茶。
“多謝蜀王,多謝這位虎士。”唐五元笑了笑,作揖致謝。
“這一次會盟,若是能成功討伐偽帝,也算一件幸事?!?
“唐兄文武雙才,討逆之戰(zhàn),便要倚仗唐兄了?!?
唐五元謙遜開口,“蜀王莫要取笑我了。我知曉在暮云州里,蜀王的幕僚東方先生,世人稱為天下第六謀,計略無雙。若是有機會,我更想入暮云州,親自拜訪一番。到時候,希望蜀王,不會像內(nèi)城世家一般,拒我于千里之外才是?!?
“掃榻以待?!毙炷疗届o接話。
“如此,再好不過。”唐五元起身,沖著徐牧,又沖著司虎,連著作了兩次長揖。爾后,才轉(zhuǎn)身往前離開。
“牧哥兒,那人好識禮數(shù),他連我都拜了,不枉我給他斟茶了?!?
徐牧沒說話,自顧自拿起茶盞,給自個倒了一盞茶,捧起來慢慢地喝。
“牧哥兒,你不是手疼了?”
“剛剛又好了?!?
捧著茶盞,徐牧忽然皺住眉頭,看著唐五元的背影,一下子陷入了沉思。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