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岸,蘇妖后的目光,一直看著遠(yuǎn)方。直至看得久了,才沉默地轉(zhuǎn)了身,在啞奴阿七的陪伴下,往后走去。
“阿七,我不瞞你。阿元當(dāng)初沒有吞炭,我便知,以后可能會生出變化。能說話的人,和不能說話的人,總是不一樣的。”
在旁的阿七,認(rèn)真點頭。
“莫管了,老師那邊會處理的?!碧K妖后仰著頭,看向滄州湛藍(lán)的天空。
“西南邊境來報,左師仁的大軍,已經(jīng)攻克了錦鹿城?!?
聲音很輕,但不管是阿七,抑或是跟在后面的心腹大將,都臉色變得吃驚。
“我猜得到了。左師仁的主攻,并不在江上,西南邊境,才是他的主攻方向。烏仁,你可有建議?”
一個滄州大將,急步跟了上來。
“太后,該速速出軍抵擋,謹(jǐn)防左師仁攻入滄州腹地?!?
蘇妖后笑了笑,目光微側(cè),“你可知,左師仁為什么選在西南?”
“西南邊陲,都是山巒之地,又無重兵把守?!?
“你錯了?!碧K妖后搖頭,“左師仁很聰明。他知道,自己手底之下,最大的殺棋是山越人。我告訴你,不管你派三萬,五萬,都同樣打不過左師仁。山越部落,擅長山林作戰(zhàn),而滄州西南又多是山林,很好的一步棋?!?
“如果,滄州有平原之地,來用騎兵沖殺,那最好不過了?!碧K妖后轉(zhuǎn)過目光,語氣有些可惜。
“那太后,現(xiàn)在怎么辦?”
“隨他鬧吧,放棄滄州南面的三郡,收攏兵力。”
叫烏仁的大將臉色驚駭,“這……原先在西面就有西蜀的大軍,現(xiàn)在在南面,左師仁的大軍又入了州地。又棄了小半州……太后,只怕這仗不好打?!?
“大軍一出,東陵三州空虛,你覺得,他有多少時間能耗?左師仁現(xiàn)在,便是逼我在西南面決戰(zhàn)。我大軍若去了,才是真正的中計。至于徐布衣那邊,開春的伐涼大戰(zhàn),不管糧草或是兵卒,都已經(jīng)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即便想攻,也要等到秋收之后?!?
“莫要忘了,徐布衣不喜歡冒險。這種穩(wěn)扎穩(wěn)打的人,卻反而是最可怕的?!?
走回城中,蘇妖后的臉上,一時變得心事重重。說歸說,她卻忽然發(fā)現(xiàn),她并非真的了解那位徐布衣。
不喜歡冒險,在當(dāng)初勢微的時候,卻是一次次的以小博大。
“阿七,以后若是有機(jī)會的話,你務(wù)必出手,一舉殺死徐布衣?!?
“他是宿敵。”
……
在滄州西南,連著攻克了五六座城,左師仁并無任何的驚喜。
連著多日,他都沒得到滄州軍馳援的軍報。仿佛面前的這些滄州城鎮(zhèn),就好像地里的野花野草,任著他采擷。
“師信,今日可有消息?”
左師信搖頭,“前方的探子回報,妖后已經(jīng)收攏大軍,退出了滄州西南?!?
左師仁沉默閉目,久久才凝聲開口。
“這女子的心思城府,當(dāng)真是可怕。她知道我東陵有山越人相助,而滄州西南又都是山地,劣勢太多,所以才沒有來馳援?!?
“主公,我有一計。”左師信猶豫了會開口。
“你說?!?
“滄州西南的諸多城關(guān),可一把火燒了。至于百姓,也擄到東陵那邊。失城失民,妖后怕是會忍不住?!?
“師信,你忘了啊。我左師仁揚(yáng)名天下,靠的是什么?”
“仁……”左師信臉龐之上,露出一種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