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滾木!”山坡上,一個東萊人的裨將,不斷命人射出信號。
先前砍伐好的滾木垛,在砍斷了繩勾之后,紛紛順著傾斜的角度,往地面轟隆隆滾去。
只可惜,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探路的厚甲營,死死立著虎牌大盾,將滾木擋住。
“謹防敵軍火襲,將木壘移開!”凌蘇目光四顧,面容冷得可怕。在他的命令之下,滾下來的木頭,迅速被起到了一邊。
待機繼續(xù)往前,進入了射程之后。東萊軍的飛矢,一陣接一陣地拋下,而在同時,東陵的行軍大陣中,一個又一個步弓手,也不甘示弱,同樣將飛矢射向兩邊。
雙方剛一個照面,眨眼的功夫,便各自死傷了近千人。
“哪兒有什么土攻之計,無非是徐布衣的奸詐之策,只可惜,左王上當了?!绷杼K咬著牙。當然,他也明白,在那種情況之下,加上后院失火,左師仁作為東萊的王,回援也屬正常。
只能說,是敵軍的手段,過于卑鄙罷了。
厚甲營繼續(xù)往前,掩護著后面的軍陣,步步往前行軍。
正當這時,至少二三百人的厚甲營,齊齊發(fā)出了驚吼。等細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前方的官路,已經(jīng)有了一個巨大的陷馬坑。
陷馬坑里,盡是削尖的木器,摔下去的厚甲營,即便渾身披甲,但亦有不少人,被刺得咳血死去。
凌蘇面色不變,如這樣的陷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許亂,不許亂!”一個個的裨將,開始穩(wěn)住行軍的人馬。
“軍師,你看——”
凌蘇淡淡開口,“不過是些陷阱。破了這些陷阱之后,東萊人的伎倆,便要不值一提了?!?
這番話,無異于是一場鼓勵。讓跟隨的幾個大將,都臉色歡喜起來。
“繼續(xù)行軍吧,吾凌齊德,有的是兵來將擋的法子?!?
……
此時,在一處高坡之上,披甲的申屠冠,面無表情,沉默地看著下方的戰(zhàn)事。那些所謂的陷阱,他從來沒指望,能對凌蘇的人馬,造成多大的傷害。
對方可不是什么庸人。
他只是在試探,東陵軍往北面而行,是不是最終的打算?如今,整個前線陣地,申屠冠的人馬,只有四萬多人。
雙方之間,幾乎是旗鼓相當。
但有一個變局,此處離著陳水關(guān)不遠,陳水關(guān)里,可還有一批守軍。再加上敵軍的主場優(yōu)勢,若不到時候,申屠冠并不想打生死戰(zhàn)。
古陣法固然厲害,但終歸會有用老的時候。
“申屠將軍,東陵人往北面的方向,繼續(xù)行軍了。在那邊,我等的陷阱并不多?!庇袀鬟f情報的斥候,急急上了土坡。
“迂回么?!鄙晖拦诎櫫税櫭?。
若換成其他的將領,出于對東萊三州的安全考慮,必然要忍不住,帶著人馬沖出去迎戰(zhàn)。
但申屠冠并沒有。在夜色中,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露出了笑容。
“不愧隱麟之名?!?
“申屠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無他爾,凌蘇在誘我入戰(zhàn)。按理來說,他帶兵出城,我作為攻方,確是應當迅速迎戰(zhàn)。但這樣一來,卻會中了凌蘇的埋伏。我申屠冠,生平最喜歡研習陣法。雖然說,凌蘇的布局藏得很隱秘,但實際上,若是兩軍接近,那么,在側(cè)翼拱衛(wèi)的東陵人馬,便會成為棄子,等凌蘇換了方向,將徹底變成一支赴死的斷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