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
“敬告天下,今日起我西蜀水師,便要在江上稱雄!”
嗚嗚——
疾風(fēng)鼓著船帆,吹得嗚嗚作響。
離著滄州江域不遠,楚州外的江面上,康燭披著戰(zhàn)甲,不時在船頭沉思。
他知曉,那位跛人小軍師,趁著機會,肯定在滄州的疆域,安排著一支西蜀水師,嚴陣布防。
當初帶著水師救援,乃是迫不得已。不曾想,留下這么大的一個漏洞,偏偏讓跛人看穿了。
“告訴本將,還有多遠?”
“將軍,不到百里的水路了。”
“通告全軍,收帆緩行。”康燭沉著下令。
這道命令,讓隨軍的許多水師大將,都頗為不解。
“將軍……為何不一鼓作氣?”
“一鼓作氣地送死么?蜀人可不是傻子,跛人算到了東陵水師馳援,必然會有交代,布了橫江鎖,藏了火舫船。此去危險重重,若是不管不顧,只會遭了敵人的毒計?!?
“西蜀人,是最喜歡用火舫計的。”
轉(zhuǎn)過頭,康燭遠眺著李度城的方向。到了這個時候,他的那位胞弟,若是聰明一些,該想辦法里應(yīng)外合,一起破局了。
“康佑,去尋一百個個死士過來?!?
康燭穩(wěn)穩(wěn)坐在船頭上,現(xiàn)今最嚴峻的,終究是李度城那邊的情況。唯有想辦法,將親筆密信,送去給康爍,讓他配合救援大軍,方有一絲生機。
但蜀人肯定隔絕了情報,要送密令,只能派出死士,不惜性命將密信送達。
“同飲一盞斷頭酒?!笨禒T抬頭,看著找來的一百個死士,舉起酒碗開口。
“此一去,不僅要泅水穿過西蜀人的巡邏,在入了滄州之后,不管是官路或小道,亦有蜀人的嚴陣密防。我知諸位九死一生,但吾亦是如此?!?
在領(lǐng)兵救援之時,他已經(jīng)立下了軍令狀。
不勝,則死。
“世人笑我東陵無勇士,今日,吾康燭便恭請諸位,以勇士之身,潛入滄州!”
康燭站起來,抽劍劃破了手掌,等鮮血滴入酒碗,舉起來一飲而盡。
“同飲!”
“飲!”
百人的死士,紛紛將血酒喝入嘴里,滾過喉頭。
“今夜三更,諸位共乘兩艘輕舟,仗著夜色潛到滄州邊境,便立即鑿船,想辦法登岸,潛去李度城!”
康燭仰頭閉目。
李度城里,只要他的那位胞弟,得到他的密令后,必會里應(yīng)外合。
“不管是西蜀,或是東萊人,想攻下我東陵三州,便請?zhí)み^我康燭的尸體!”
恍惚中,康燭又想起了少年的時候。
那會他的主公左師仁,只是個陵州的調(diào)度官,卻不余其力的,幫助山越人部落,帶來了稻種和耕地的知識,以及許多防疫的藥方。
從那時起,山越人吃上了稻米,穿上了麻袍,不再因為疫病痛苦死去。
不管是別有用心,或是其他的,他的主公左師仁,都是山越二十七部的大恩人。
立在江風(fēng)中,康燭拋開思緒,握緊了手里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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