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周顫了顫身子,將身上的大氅,又裹緊了幾分。
……
長陽皇宮外,九根蟠龍柱矗立的御道。
常勝穿著文士袍,停在了御道前的石階。他抬起頭,看著幾個風塵仆仆的鐵刑臺。
“車滸,你是車家人,少有豪志,又與我相熟。所以,我才調(diào)你入了鐵刑臺,作了頭領(lǐng)?!?
車滸將頭叩下。
常勝皺著眉頭,“我先前收到暗報,西蜀黃之舟,乃是蜀人的間者,以苦肉計入渝,意在顛覆——”
“軍師,絕無可能!”車滸抬起頭,聲音斬釘截鐵。
“先不說在成都探到的虛實,單說這一個多月,我等幾人與黃之舟一起,一路往北,日日留意,卻從未發(fā)現(xiàn)任何的不對。軍師若不信,可問其他的人。吾車滸,愿意人頭作保,黃之舟絕無問題!”
“我等也愿作保!”在車滸身邊,幾個鐵刑臺的人,也跟著齊聲開口。
“車滸,你背后可有車家世族,小心遭了坐連之禍。”
車滸咬了咬牙,回憶起這一路的逃亡,終歸堅定點頭,叩著頭重復了一遍。
“軍師,吾愿作保。”
常勝沉默了會,儒雅的臉龐上,緩緩露出了笑容。
“那便是了,這封暗信,極有可能是蜀人的陰謀?!?
“車滸,莫要見怪。先前就有一個霍復,我身為北渝的軍師,定然要看清楚這些。”
“去吧,告訴黃之舟,準備一下,明日入皇宮?!?
車滸大喜,急忙拱手領(lǐng)命。
待車滸走遠。
常勝靜靜站在御道上,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族兄主公,還在攻打燕州叛軍,這偌大的長陽城,二十一州的安穩(wěn),以及蓄勢待發(fā),都需要他來操持。
他讀過很多的圣賢書,生來亦不是多疑的人。但現(xiàn)在,他的雙袖之下,遮著整個北渝的江山。
年方二十四,卻是二十一州的首席軍師。許多人都說,他不過是仗著老仲德的徒子身份,才一朝上位。
常勝仰頭望天。
鐵刑臺,不過是他的第一步。再接下來,該是利用鐵刑臺,以諜計侵入最南面的數(shù)州,行割盟之舉。
只要再斷掉西蜀一臂,北渝已然是大勝之勢。
收回思緒,常勝揮了揮手。
不多時,一個黑衣暗衛(wèi)掠來,跪在了常勝面前。
“去城外的驛館,查個仔細。盯住黃之舟的行,入夜之前務(wù)必回報。便如接風宴上,吃了幾碗肉,幾盞酒,說了什么,又聽了什么,不得有任何遺漏。”
“主子已經(jīng)連續(xù)辛勞幾夜……”
“黃之舟明日便入宮了,不能再耽誤?!背偬?,攏了攏頭上的發(fā)冠。
“謀斷之事,我年紀尚輕,自問和毒鶚跛人相比,亦無法勝出。但鐵刑臺收回的情報,事無巨細,每一份我都會認真過目?!?
“書山有路,勤為徑。吾常子由,愿以燭火燃軀,擋住西蜀的諜計,助主公一統(tǒng)江山?!?
那名暗衛(wèi),臉色一下子動容,再無二話,掠著人影,一下子消失而去。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