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外,相送的小狗福認真拱手,“主公放心,便如老師當初坐鎮(zhèn)成都,我亦是如此,絕不負主公所托!”
徐牧笑了聲,揉了揉面前少年的額頭,才帶著人馬,往楚州的方向趕去。
……
“主公來了,主公入楚州了!”
幾日后的黃昏,徐牧匆忙入了一線關,沒有任何耽誤,便急急下了馬,讓人領著,往于文的病榻走去。
“陳神醫(yī),于文情況如何?”
“便如信里所說,成了一個尸人。”陳鵲嘆著氣,但隔了會又認真開口,“這種怪癥,并非只是醫(yī)人之力,更多的,還需要于文將軍自己的意志?!?
徐牧沉默,這明顯,便和后世的植物人一樣。當時聽說,于文在最后守城的三日,幾乎不吃不喝,也不挪到身子,便這么站在一線關上,注目著下方的戰(zhàn)事。
“陳神醫(yī),能否先送回成都,我是擔心路途顛簸?!?
“蜀王,最好讓于文將軍,便留在此地。睹物思人,這座一線關是他死守的地方,說不得會有一番作用。至于藥材這些,我會有備無患,讓人先行送來,蜀王無需擔心。”
有陳鵲這番話,徐牧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坐在了床榻上,垂著目光,看著面前這位,跟隨了自己七八年的老兄弟。從當初小侯爺清君側,于文便與他相識,隨后袁安封一品布衣,他棄了官,帶兵去拒北狄,于文也同樣棄官,與他同行。
有時候他覺得,如他這般何德何能,能讓天下這么多的忠義人,聚在他的身邊,跟著他打天下。
約莫是,這些人的心底,都有一個開辟新朝,天下太平的夙愿吧。
徐牧揮了揮手。
陳鵲和另外幾個醫(yī)人,拜別退了出去。護衛(wèi)也退了出去。正值天色入黑,燭火搖曳。
徐牧久久靜坐,握了握于文的手,不知覺間,慢慢昏睡過去。不知多久,他聽見腳步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
“吾弟,這天下可太平了。”袁陶一臉的憂心忡忡,帶著顧鷹走入。顧鷹沖他笑著,在手里還提著一個手爐。
“賈文龍拜見主公?!辈欢鄷r,賈周也走了進來,舉手投足,滿是謀者之風。
“主公,我陳家橋來了!”四屋先生陳家橋,滿身的長袍隨風吹動,“今日做了三首反詩,等會便念給主公聽。”
“小婿,可還記得我李如成!”定北侯李如成,背著雙手走入,站在了袁陶身邊。
“定州之虎陸休,參見主公?!标懶菀荒槇砸悖驹陂T口抱拳。
“蜀南王竇通,獻上蜀州地圖,助主公入蜀!”
“小東家,我廉勇可一直看著你呢。”
“虎堂統(tǒng)領曹鴻,參見主公?!?
……
在于文的床榻邊,徐牧泣不成聲,他伸出手,摸向了面前。只可惜,便如一陣清風,待他再睜眼,四周圍除了空蕩,什么都沒有了。
那些如風凋零的人,一個兩個,再也走不回他的身邊。
徐牧靜坐沉默,仿如失魂一般,久久才垂下了頭,重新握住了于文的手。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