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遠沒有停歇,似要瞞天過海,不斷沖刷著整座恪州的血腥。
一處濕漉的林子里,黃道充沉下了眼色。
“蔣蒙定然以為,按著恒古不變的道理,發(fā)現(xiàn)中計,我此時該帶人撤回去了。但他還沒有打聽清楚,我西蜀青鳳,是最喜歡以小博大的。破了蔣蒙的埋伏,現(xiàn)在該輪到我來埋伏了?!?
“我已分六路大軍,虛三路,實三路,再借著雨水模糊,我要攪亂蔣蒙的眼線?!?
黃道充咬著牙,“若無記錯,此處叫遮目林,我等便在此處,掩了蔣蒙的眼睛,大殺一場!”
“軍師,這些恪州地名,為何知道如此清楚?”
“聽人講的?!秉S道充呼了口氣。即便中計,那又如何,只要還有扳回的機會,他都要試一下。
若這么灰溜溜逃回陵州,天下人豈非是說,西蜀的青鳳,是被北渝的蔣蒙打跑了。以后西蜀立朝,這樣的過往即便蜀王不責(zé)怪,但終歸是不好的。
“準備!”
“吼!”
雨水越來越密集,已經(jīng)無法動用弓弩,只能近身搏殺??v觀古今的戰(zhàn)事,雨天廝殺,往往是最慘烈的。
“繼續(xù)行軍!”
馬蹄陷入泥濘,騎在馬上的蔣蒙,索性下馬步行。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三萬余的北渝黑甲軍。
作為北渝的練兵大將,這一支的東路黑甲,可是他一手練出來的。水戰(zhàn)固然會弱,但放在陸戰(zhàn),比起內(nèi)城的戟衛(wèi)精銳,也不逞多讓。
青鳳想逃?
如何能讓他逃!
唯有殺了青鳳,常勝小軍師的后計,才能成功鋪開。北渝鯨吞天下的大勢,才能形成勢頭。
“將軍,我北渝潰敗的大軍,已經(jīng)逃過來了!”
蔣蒙皺眉抬頭,發(fā)現(xiàn)在前方,數(shù)不清穿著北渝黑甲的士卒,正狼狽地往前狂奔。
如他所料,埋伏的后軍,已經(jīng)被黃道充發(fā)現(xiàn),很快拔了去。
“前面是何處?”蔣蒙收回思緒,淡淡開口。
“將軍,是遮目林。聽恪州百姓說,遮目林里,林勢復(fù)雜,若普通人進去,起碼要轉(zhuǎn)個一二時辰,才能成功走出來?!?
“逢林莫入?!笔Y蒙認真吐出一句。又擔心林中埋伏,他并沒有大意,讓大軍變換了陣型,哪怕遲緩一些,也要安全為上。
“休要忘了,在這恪州里,是我北渝黑甲的主戰(zhàn)地!”
……
恪州,是我黃道充的主戰(zhàn)之地。
黃道充冷著臉,面具上的一雙眼睛,冷冷注視前方。
在遮目林里,他將以西蜀軍師的身份,和天下名將蔣蒙,拼一場你死我活的步戰(zhàn)。
這恪州,這西蜀,該有他黃道充的舞臺。等這一刻,已經(jīng)很久了。
黃道充的眼前,恍惚間,又想起了那襲人影,騎馬往北,消失在他的面前。他的家族,已經(jīng)徹底投向了西蜀。
在這遮目林,當建一場不世之功!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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