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恢復臉色，抱了抱拳。

“李軍師有禮。”

“有禮?！崩盍c了點頭，往前繼續(xù)走。

便在凌蘇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間，李柳的腳步子，一下子又停了下來。他回過頭，臉色有些不解。

“李軍師說笑，末將不過是個庸人，入不得李軍師的法眼。”凌蘇停住腳步，面色一皺。但回身之時，又變得謙遜無比。

“真是見過的?！崩盍堄信d致地開口。

“先前入王宮，你便在合州王的身邊。合州王來驛館，也只帶了你相隨。這幾日里，你雖然在避著我，但每每有要事，我卻總能見到你?！?

凌蘇心頭一驚。

“我曉得了，我曉得了！”李柳大笑起來，“說不得，你是合州王的侄子輩，或是義子養(yǎng)子?！?

“李軍師，你真猜對了，某叫吳海，自小生在吳家，是我家大王的家將。”凌蘇只覺得胸膛里，一下子松了口氣。

“怪不得。吳將軍如此步履匆匆，可是要去公干？”

“去一趟海岸，替大王傳采珠令?！?

“吳將軍請去。”

李柳背過了身，笑容一下子收斂，整個人陷入沉思。

在他的背后，凌蘇也轉(zhuǎn)了身，神色里透著一股戾氣，但隨即又煙消云散。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位該死的沙戎王，莫不是百年雄主？怎的？這一趟入中原，便像個戲臺上的丑角一般。

若是去得晚了……那該死的沙戎王死在了中原，大事未競，島人勢力單薄，根本不可能殺入南海，攻滅西蜀。

保住沙戎王，是他現(xiàn)在，最為迫在眉睫的事情！

……

河州，殘陽如血。斑駁的城墻上，隱約還見著未干涸的血跡。

此時的樂青，一邊舉著刀，一邊不斷罵娘。

在河州關外，抬頭往遠處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沙戎人的軍陣。雖以部落為建制，但此時人影攢動，馬嘶刀晃，頗有幾分臨戰(zhàn)之威。

“樂將軍，沙戎人只裝模作樣，今日攻打了二三輪，便又退走了。”

“這些草原賊狗，都是無膽狗夫?！睒非嘈ζ饋恚⑽从腥魏蔚膽峙?。在北渝里，他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老將廉勇死后，他接過了衣缽，替北渝，替整個中原，守在河州關上。

當然，他也知道的，如今的中原里，北渝與西蜀，先前殺得天昏地暗。莫名的，樂青只覺得有些慶幸。

他的那位主公，約莫也猜出了他的性子，并沒有讓他回內(nèi)城。若不然，以后在戰(zhàn)場上，與那位西蜀的東方軍師再見面，他不知該如何打。

二十歲，未入伍之前，他見過太多人間芻狗。但在三十多歲，卻見到了讓他驚艷與拜服的男子，雖是跛子，但計壓群雄，大敗北狄。

“殺草原狗！”樂青舉刀高喊。他突然發(fā)現(xiàn)，若是有個選擇，他終歸是喜歡，做個和廉老將軍一樣的人。

“諸位莫忘，我等腳下的河州城，是先人的血肉所鑄，不可摧也！”

樂青的鼓舞之下，河州關上的守卒，頓時爆發(fā)出陣陣的怒吼，紛紛舉起了刀弓短盾，準備守城鏖戰(zhàn)。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