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主公已經(jīng)出發(fā)了?!贝笸痍P(guān)的城頭上,一直沉默的東方敬,聽見這一句,點了點頭。
“軍師似有心事?!弊邅淼年愔遥q豫著開了口。
東方敬垂下頭,目光有些苦澀。
“我已經(jīng)慢慢明白,為何老師當(dāng)初會如此。他與我說,一生多毒計,莫要將他葬在七十里墳山,恐驚擾了英靈。我等這些人,是幫著主公謀江山的。太多的事情,要考慮的一點,是決不能讓主公失去大義之身?!?
“我終歸也會像老師一般,身子逐漸陷入黑暗,越來越喜歡站在陽光之下。”
陳忠聽得不是滋味,“小軍師……何故如此?!?
“老師留下的暗計,我需要鋪出去了。離著日期……也已經(jīng)不遠(yuǎn)?!睎|方敬頓了頓,聲音顫起來。
“此時的我,便像一個劊子手,開始操刀殺人?!?
仰起頭,東方敬久久閉目。他伸出手,似要抓牢落在手掌的陽光,卻什么也抓不住。
只等黃昏一去,那些溫暖他的光澤,一下子都銷聲匿跡了。
……
“恭迎蜀王——”
離開大宛關(guān)的徐牧,剛到并州邊境,遠(yuǎn)遠(yuǎn)的,便聽見了歡呼之聲。
柴宗,陳忠都留在前線。后方的三州,暫時以仁政安民為先。也因此,使得徐牧在西北之地,名聲頗好。
督管三州政事的人,自然是老王。但老王大多會留在涼州,眼下督領(lǐng)并州民政的人,叫宮巒,是柴宗舉薦,當(dāng)初經(jīng)過賈周考校的人,年過四十,擅長農(nóng)桑,以及牧馬之事。
“宮巒拜見主公?!?
“免禮?!毙炷谅冻鲂θ?。忙于戰(zhàn)事,他極少和這些督政官見面,以往的時候,大多是賈周,李桃和王詠在著手。
下馬步行,徐牧舉頭遠(yuǎn)眺,看著并州一帶的物景。認(rèn)真來說,苦寒的涼地,終歸是不如蜀州的。
“我先前已經(jīng)收到文書,主公欲要在安并二州募兵?!?
“宮巒,有問題但說無妨?!?
宮巒組織了一番話頭,穩(wěn)穩(wěn)抱拳,“主公,涼地地廣人稀,好在有主公的仁政,開始行農(nóng)桑之盛,有了白疊與成片的麥田。主公在信里說,想要征募二萬左右的新軍,乍看之下,只是少了二萬的青壯力。但實際上,這二萬的青壯,與其家人一起,三年時間內(nèi),足以讓安并二州的農(nóng)桑,再上一階?!?
徐牧聽得明白,古時的人口,并不像后世一樣爆炸。特別是這近十年,群雄割據(jù),中原亂世,逃難的,從軍戰(zhàn)死的,入山做散戶避禍的,數(shù)不勝數(shù)。
“宮巒,你便直說,若本王要在并州募軍,可募多少?!?
宮巒想了想,“主公,三千人可以。”
“三千人?”不僅是徐牧,連著旁邊的陳盛,也一時皺住眉頭。
徐牧心底也頗為無奈。
蜀州不用說,算是大本營的存在,但先前已經(jīng)募了幾輪,再怎么備受愛戴,也不能殺雞取卵。
江南那邊,因為當(dāng)初的約定,賦稅與徭役很輕,此時若是去募軍,只怕會引起東陵余孽的反彈。再者說,去年苗通在江南,以精兵之制,已經(jīng)多募了一萬人的水師。
“宮巒,安州的情況如何?”
“主公,安并二州,向來是差不多?!?
徐牧堆出笑容,并沒有怪罪。若是一味的諂媚于他,那才是真的糟糕。
“主公,不若如此。”頓了頓的宮巒,忽然又開口。
“怎的?”
“主公可行懷柔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