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收回思緒，語氣變得有些恍然。

“伯烈，按著約定，李將準(zhǔn)備動了吧?！?

“正是。實際上在狄戎軍中，我猜著李將還留有一步棋。若殷鵠失利，這步棋便會動作起來?！?

“那懷風(fēng)部落的小酋長？”

“當(dāng)是?！?

徐牧呼了口氣。大網(wǎng)已經(jīng)撒下，只撈些臭魚爛蝦，他自然是不愿的。

兩人正說著，似是為了應(yīng)證東方敬的話，不多時，陳忠急急走來。

“主公，軍師，敵營中的暗樁來報，狄戎軍師神鹿子，已經(jīng)起兩萬人馬，以及麾下的柔然軍，開始往北面駱峰山的方向布陣。”

敵營里的暗樁，實際上是李將安排的人。除了殷鵠之外，也一直向他們傳遞著情報。正如東方敬所，這或許是李將的一步棋。

聽著情報，徐牧皺眉。

東方敬昂頭，聲音依舊平靜無比，“不出所料，狄戎大軍要攻關(guān)了。但我勸主公，留著一支人馬在老關(guān)附近。無需太多，四五千即可?！?

“這是為何？”

東方敬沉默了下開口，“自然是為了防住狄戎人，以防萬一?！?

……

“切記，聽本王的軍令，這些金汁是守城利器，切不可浪費。諸君，每日可多吊二三泡，當(dāng)作守城儲備?！背０琢诔穷^上，聲音意氣風(fēng)發(fā)。當(dāng)然，十句有八句都離不開金汁。

“從小吃多了是這樣的?！背穷^的一座箭樓下，常四郎罵罵咧咧一句。忽然又想到什么，看了看旁邊的幕僚。

“險些忘了，容德一直在旁?！?

農(nóng)家子出身的黎重，并未生氣，沖著常四郎抬手抱拳。

常四郎起身，拍了拍昔年同窗的肩膀。在很早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北渝大才頗多，且黎重這樣的農(nóng)家子，破格提拔并非是好事。畢竟，那些個老世家，是最喜歡妒賢的。

但現(xiàn)在，老世家們……隨著一場場廝殺，又隨著草原人的叩關(guān)，都走的差不多了。

“容德，你如何看？”

“主公，要叩關(guān)了，無非是堅城死守?！崩柚仡D了頓，欲又止，抬起的臉龐，眸子有些沉默，“主公勿怪，此處只你我二人，我多問主公一句……若能破了狄戎，我北渝以后——”

“走該走的路?！背Ｋ睦芍苯娱_口，“我知你在想什么，莫多想。很多人都說，是我常四郎讓了一步大義。但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是小東家放了我一馬，皇門關(guān)不讓關(guān)，開春后我會死在司州。”

“打不過便是打不過，像個小娘子哭哭啼啼，幽幽怨怨，不是我常四郎的性子。何況，小東家還給我留了一條退路。容德，真的莫多想了。我知曉，你會勸我大敗狄戎后，閉老關(guān)封死小東家的蜀軍退路。但你莫忘了，北渝境內(nèi)世家十去六七，聚不成軍了。而且，還有個跛人東方敬在，你能看出的東西，他定然看得更清楚?！?

黎重呼氣，點頭抱拳。

“容德，挺直胸膛，跟老子打狄戎狗！”

“愿隨主公！”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