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云心底冷笑。若非是面前的呼延熊磨蹭,若非是為了接應(yīng)這支逃竄的敗軍,他早就去取老關(guān)了。
可惜現(xiàn)在,估摸著那常霄又要退守了。所以在這種時候,需要一支明面上的障目人馬,作為誘餌,引開中原的追軍。
好在現(xiàn)在軍中有不少傷卒。
四顧看了看,趙青云側(cè)過頭,在呼延熊耳邊細(xì)語了幾句。
“這……這如何可以!”
“大王,河州那邊的情報,知道的人不多。軍中尚有近萬的傷卒,帶著他們亦無太大的作用,再者說,糧草被中原人燒了許多,我等供給不起了?!?
“你的意思……讓這近萬的傷卒,告訴他們直接過河州回草原?”
趙青云陰邪一笑,“自然,他們并不知河州被奪。說不得大王軍令一下,他們要?dú)g天喜地的?!?
“朝圖,河州過不去,讓他們白白送死么!”呼延熊咬牙,只發(fā)現(xiàn)面前的這位中原叛賊,忽然與想象中的已經(jīng)不一樣,徹底不一樣了。
“大王又錯了,他們此一去,中原人一見著,便會立即帶兵去追的。只需拖個幾日,你我便有機(jī)會了。”
“什么機(jī)會?”
趙青云轉(zhuǎn)過身,再難掩眸子里的瘋狂。
“奇襲老關(guān)……攻入長陽,自立帝號?!?
“朝圖的意思是,擁我呼延熊為中原之帝?”
趙青云垂頭,嘴角露出笑意,“自然,自然是。大王要明白,天下人絕不會想到,我等不退反進(jìn),還敢攻老關(guān),入長陽!狼王郝連戰(zhàn)做不到的事情,大王即將做到,自然是要成為千古一帝。”
“這般瘋狂,帝位如何能保……”
“中原若不退兵,大王便一把火燒了皇宮,殺盡長陽百姓。我便不信,自詡走民道的西蜀王,又自詡愛民如子,這般時候還敢咄咄相逼!”
呼延熊昂起頭,身子抖得厲害。實(shí)話說,即便他是個嗜血的狂徒,但趙青云這般的想法,在他看來也太瘋狂了。
他忽然很想回到草原,回到馬奶酒溢香的部落里。但正如趙青云所,河州被中原攻下,他已經(jīng)沒了任何退路。況且草原上,同樣有個李將在攪動風(fēng)云。
“大王要是在長陽立了新朝,建了帝號,便算……做到千百年那些個草原的雄主們,都做不到的事情。”
“北狄拓跋虎不如你,沙戎郝連戰(zhàn)也不如你?!?
呼延熊顫著身子回頭,看去坡地下方休整的殘軍。在其中,有不少的傷卒是他部落里的孩子,許多人不過身受一刀,尚有很大的活命機(jī)會……但若是讓他們回中原,只怕都要死在河州之前。
可入主中原的夙愿……
呼延熊喘著大氣,并未敢立即決定。反而是他面前的趙青云,似是胸有成竹一般,等著這枚棋子自個朝火坑跳下去。
“朝圖,這事能成嗎!”
“八九,不離十。大王要明白,左右現(xiàn)在逃去河州,也同樣是九死一生。不若趁著這番機(jī)會,搏下一個新朝。若成功,大王該千古留名了。”
“如你所!”呼延熊抽出彎刀,重重劈在一株林木上。
趙青云負(fù)手而立,狂浪的笑聲,在驚鳥的嘶啼中高高響了起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