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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小說網(wǎng) > 劍來陳平安 > 第454章 去看一條線

第454章 去看一條線

還有那位衣冠島的島主,據(jù)說曾經(jīng)是一位寶瓶洲西南某國的大儒,如今卻喜好搜羅各地儒生的帽冠,被拿來當(dāng)做夜壺。

有一天陳平安離開一座名為云雨島的島嶼,島上有兩座仙家洞府門派,都擅長房中雙修術(shù)。

見著了陳平安,其中一做門派的女子,無論歲數(shù)大小,視線都好似那饑渴難耐的豺狼虎豹,只是年輕人腰間懸掛著的那塊青峽島供奉玉牌,讓她們不敢太過胡來。

陳平安下山登船的時候,輕輕一震,猶然縈繞在法袍金醴附近的脂粉香味,飄散一空。

陳平安在去往下一座島嶼的路途中,終于遇到了一撥潛伏在湖中的刺客,三人。

被初一和十五各自攪爛一名刺客的本命物所在氣府,重傷跌落水中。

借機欺身而近的一位兵家修士,在本以為勝券在握之際,給那個精神不濟、好似病秧子似的年輕人,一拳打得墜入湖中。

陳平安撐船,以竹蒿將三人分別拉上船,問了些問題,其中一名刺客趁著陳平安深思之際,再次拼死偷襲,便給輕描淡寫一拳打死了。

陳平安隨后將兩個活著的人,以及那具冰冷尸體,送到書簡湖云樓城附近的岸邊,在一人背著尸體、一人踉蹌登岸后,陳平安掉轉(zhuǎn)船頭,緩緩而歸。

半個時辰后,數(shù)十位練氣士浩浩蕩蕩殺出云樓城。

以一名七境劍修為首。

將陳平安和那條渡船圍在當(dāng)中。

陳平安問了那名劍修,你知道我是誰,叫什么名字是因為朋友義氣出城廝殺,還是與青峽島早有冤仇

劍修放出豪,他連那兩人都不熟悉,只能算是朋友的朋友,但你們這些青峽島修士,書簡湖人人得而誅之。

陳平安猶豫了一下,沒有去動用背后那把劍仙。

而是雙指捻出了一張符箓。

日夜游神真身符。

將那名七境劍修和幾名沖在最前邊的云樓城"義士",當(dāng)場鎮(zhèn)殺,又以飛劍初一刺殺了那名劫后余生的最早刺客之一。

不理會那些鳥獸散的云樓城修士,愈發(fā)萎靡不振的陳平安沒有就此去往青峽島,割下兩顆頭顱掛在腰間,反而再次停船靠岸,在渡口系好渡船后,走入云樓城,來到一座高門府邸外,說是找人,一個剛剛在書簡湖云雨島附近認(rèn)識的熟人。

無人阻攔,陳平安跨過門檻后,在一處院子找到了那個當(dāng)時背著死人登岸的刺客,他身邊懸停著那把悄然尾隨入城的飛劍十五。

陳平安轉(zhuǎn)頭望向一處,輕聲喊道:"炭雪。"

一位少女出現(xiàn)在墻頭。

陳平安說道:"以后不要再跟著我了,保護好顧璨,還有,告訴顧璨,這些事情,他別管,不許遷怒云樓城。"

那條小泥鰍使勁點頭,如獲大赦,趕緊一掠而走。

陳平安將兩顆頭顱放在院中石桌上,坐在一旁,看著那個不敢動彈的刺客,問道:"有什么話想說"

那名男子大概是心知必死,最后一絲僥幸都蕩然無存后,便驀然膽氣十足,大聲獰笑道:"老子在地底下等著你!"

陳平安問道:"那如果我反悔了,把云樓城內(nèi)所有認(rèn)識你的人,都?xì)⒏蓛?

男人死死盯著陳平安,"我都要死了,還管這些做什么"

陳平安轉(zhuǎn)頭看了眼院子門口那邊站著的府邸數(shù)人,收回視線后,站起身,"過幾天我再來看看你。"

陳平安腳尖一點,踩在墻頭,像是就此離開了云樓城。

只是離去之時,飛劍十五一口氣攪爛了這名刺客的剩余本命竅穴。

實則陳平安此后秘密返回那座府邸。

然后看到了一場鬧劇。

原來那位刺客并非府上人氏,而是與上一代家主關(guān)系莫逆的神仙中人,是書簡湖一座幾乎被滅滿門的漏網(wǎng)之魚修士,此前也不是潛伏在容易泄露行蹤的云樓城,而是距離書簡湖三百多里的石毫國邊關(guān)城池當(dāng)中,只是此次陳平安將他們放在此地,刺客便來到府上修養(yǎng),剛好另外那名刺客在云樓城頗有人緣和香火,就集結(jié)了那么多修士出城追殺那個青峽島年輕人,除了與青峽島的恩怨之外,未嘗沒有借此機會,殺一殺如今身在宮柳島那個劉志茂風(fēng)頭的想法,一旦得逞,與青峽島敵對的書簡湖勢力,說不定還會對他們庇護一二,甚至能夠重新崛起,所以當(dāng)初兩人在府上一合計,覺得此計可行,即是富貴險中求,有機會揚名立萬,還能宰掉一個青峽島極其厲害的修士,何樂不為

這名曾經(jīng)是府上人人敬仰的觀海境"老"神仙,立即被府上兩名不過是四境修士的供奉,聯(lián)手一位五境純粹武夫,磨磨蹭蹭了半天,生怕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家伙還有殺手锏,好不容易才敢出手,將其拘押起來,三人一個個滿身大汗。當(dāng)代家主這才開始破口大罵此人的忘恩負(fù)義,差點連累府上百余人一起陪葬,這位家主臉色猙獰,說就算刨地三尺,也要將你那個幾年前來府上做客的漂亮女兒找出來,到時候就當(dāng)著你的面,讓你日日夜夜欣賞那幅活生生的春宮圖。

那名被五花大綁的刺客終于開始死命掙扎,渾身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那個家主暢快異常,眼眶通紅,說了一番最為雪上加霜的語,別以為你那個老來得女的小丫頭很難找,別人不曉得你的底細(xì),我知道,不就是石毫國邊境那幾座關(guān)隘、城池當(dāng)中藏著嗎聽說她是個沒有修行資質(zhì)的廢物,偏偏生得貌美,相信這般姿色的年輕女子,大把銀子砸下去,不算太難找出,實在不行,就在那處地方放出消息,說你已經(jīng)快要死在云樓城了,就不相信你女兒還會貓著藏著不愿現(xiàn)身!

三天后。

石毫國一座關(guān)隘城池,有位中年男人,在云樓城一行人之前入城就已經(jīng)等在那邊。

一行人為了趕路,風(fēng)餐露宿,叫苦連連。

一名四境修士和五境武夫帶隊,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看著他們的行舉止,甚至還會默默記在紙上。

那撥人在關(guān)隘城池中搜尋無果,立即火速趕往石毫國附近一座郡城。

最終在郡城一條巷子里,找到了那戶唯有老嫗和少女相依為命的人家,不算大富大貴,殷實門戶而已。

這撥人沒有火急火燎上去搶人,畢竟這里是石毫國郡城,不是書簡湖,更不是云樓城,萬一那個老嫗是深藏不露的中五境修士,他們豈不是要在陰溝里翻船

眾人齊心合力想出一個法子,讓一位長相最憨厚的家族護院,趁著老嫗出門的時候,去通風(fēng)報信,就說是她爹在云樓城府上被青峽島修士重創(chuàng),命不久矣,已經(jīng)完全失去說話的能力,只是死活不愿咽氣,他們家主俯身一聽,只能聽到反復(fù)念叨著郡城名字和女兒兩個說法,這才辛苦尋到了此地,再不去云樓城就晚了,注定要見不著她爹最后一面。

少女一開始沒有開門,聽聞那名云樓城府上護院捎來的噩耗后,果真滿臉淚水地打開院門,哭哭啼啼,體態(tài)孱弱如嬌柳,看得那位護院漢子私底下喉結(jié)微動。

少女收拾好包裹后,驟然響起那位朝夕相處、照顧自己起居的老嫗,與那位著急帶著她離開郡城的護院,說是自己一定要與老嬤嬤說一聲,老嬤嬤身子骨太差了,如果找不到自己,一定會憂懼傷心,指不定不等她走到云樓城,老嬤嬤就又離開人世了,她豈不是世上再沒有一個親人

護院一聽,心中一盤算,是個不中用的老婆姨再瞅著那個滿臉純真的動人女子,約莫十七八歲,不說山上洞府,只說市井坊間,可不能算是什么少女了。他便覺得由著她知會一聲行將就木的老嬤嬤,能出什么錯若是自己太過生硬,說不定才會惹來她的懷疑。

于是他便改變初衷,陪著姿容凄美的動人女子,一起等待那個老太婆的到來。

結(jié)果等到手挎菜籃的老嫗一進門,他剛露出笑容就臉色僵硬,后背心,被一把匕首捅穿,漢子轉(zhuǎn)頭望去,已經(jīng)被那女子迅速捂住他的嘴巴,輕輕一推,摔在院中。

老嬤嬤見到這一幕后,無動于衷。

女子忍著心中悲苦和擔(dān)憂,將云樓城變故一說,老嫗點點頭,只說多半是那戶人家在落井下石,或是在向青峽島仇家遞投名狀了。

女子哀求老嫗一定要去云樓城一趟,哪怕是死,她哪怕見不著她爹最后一面,也要去云樓城。

老嫗哀嘆一聲,說是清凈日子算是走到頭了,環(huán)顧四周,如飛鳥張翼掠起,直接去了一處盯梢她們許久的修士住處,一番血戰(zhàn),捂著幾乎致命的傷口返回院子,與那女子說解決掉了潛伏此地的后患,嬤嬤是肯定去不得云樓城了,要女子自己多加小心,還交給她一枚丹藥,事到臨頭,一咬即死。

切實感受到天有不測風(fēng)云的女子,強顏歡笑,抹去眼淚,收拾好行李,獨自離開這座郡城,去往命運未卜的書簡湖云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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