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翎一聲不吭。
"你知道現(xiàn)在云國是什么形勢你知道你讓商隊掩護(hù)的那個人很可能是白骨道里的妖人、甚至可能是歐陽烈本人"
"你知道白骨道是什么存在你知道小林鎮(zhèn)是怎么沒的那些人是真正的魔鬼,殺戮生者,褻瀆亡魂,什么事情做不出來!你說你知道"
"你知道跟他們扯上關(guān)系是什么后果云國的生意就不用想了,單單魏去疾就會活剝了你,還會牽連整個方家!你說你知道"
方澤厚氣得手指發(fā)抖,他抬起手又要給方鶴翎一巴掌。
"他們給我下了東西!"方鶴翎喊道,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不聽話,就會死。"
"之前你們?nèi)プ鋈蝿?wù),全隊覆沒那一次"
"是。"方鶴翎把當(dāng)天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這是個陰謀!"方澤厚聽完怒道:"你是一個被操縱愚弄的傻子!"
"可我沒有選擇。爹。"
"我聽您的,我努力追趕姜望,我想證明給您看我可以。我努力修行,我積極歷練。他姜望能接的任務(wù)我也都可以!但那些人太強(qiáng)了,同行的師兄弟們一個照面就被殺死了。我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呢"方鶴翎說:"可我不想死。爹。"
"不,不行。"方澤厚搖頭道:"你吞下的東西我再找人想辦法。這件事必須要報告城主。涉及到白骨道的事情,我們方家扛不??!就算你族伯愿意幫忙也沒用,方家沒人扛得?。?
楓林城方家,其實是有一個大人物的。早年從軍,如今已經(jīng)是楓林城城衛(wèi)軍主將。不過其人出身旁系,成長過程中也并沒有得到什么族內(nèi)資源,對方家并不怎么親近。
其人對有知遇之恩的魏去疾忠心耿耿。一些小事求上去或許會管,這種事情他絕不會縱容。
如果有選擇,方澤厚愿意為兒子扛。但他很清楚,扛不住。把整個方家都壓上,也依然如此。
"爹,你不能這樣做。"方鶴翎往右一步,攔在方澤厚身前。
"滾開!"方澤厚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但方鶴翎仍然站定在那里,只是轉(zhuǎn)回被扇偏的頭,看著他的父親道:"如果讓魏去疾知道我牽扯上了白骨道,你兒子就真的毀了!董阿根本不可能包庇我!"
"你已經(jīng)毀了!"方澤厚吼道,他有些疲憊:"現(xiàn)在我要保住方家。"
"爹。"方鶴翎忽然出手,一把按住方澤厚,將他按到祠堂兩側(cè)的靠椅上。
"我沒有毀,我已經(jīng)是周天境修為了,通天境也指日可待。"
他的語氣,帶著一點瘋狂。
"方鶴翎!你想做什么"方澤厚呵斥道。
"爹,你根本想象不到白骨道可以動員多大的力量。有數(shù)不清的勢力在幫助歐陽烈撤離云國,咱們的商隊只是其中之一。他有可能出現(xiàn)在任何一支隊伍里,并不是非咱們不可。但咱們,需要白骨道。"方鶴翎按著方澤厚的肩膀,直視著他道:"你知道我?guī)退麄冏鍪?他們給我什么東西嗎血還丹!"
"我只吃了一顆,就突破到了周天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今年才入內(nèi)門,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我什么時候才能追得上王長祥、張臨川咱們方家永遠(yuǎn)要低人一頭,看人臉色!"
"現(xiàn)在不同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們都看不起我。方鵬舉、姜望、趙汝成,乃至于張臨川、沈南七!他們拿我當(dāng)個笑話!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視我!"
"您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楚。我只是在拼命地、拼命地,證明給你看而已。"
方澤厚本身并沒有太高的修為天賦,他也不是以修為掙到如今的地位。
所以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他并沒有太多反抗之力。
方鶴翎每一點的進(jìn)步他都關(guān)注著,本來很是欣慰。
但他完全沒想到白骨道會橫插一杠,用生死這種粗暴的考驗,將他的兒子一下子打回原形。
他痛心疾首:"你這是與虎謀皮!"
"爹!"
方鶴翎跪在方澤厚面前。
"爹,您就相信我一次。從小到大,我都是跟著您的安排走。現(xiàn)在讓我自己做一次主,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影子!
與虎謀皮……未必不能成功!
或許有一天,兒子能剝掉虎皮給您看。"
"可前提是你有搏虎之力啊。我的傻兒子。"方澤厚在心里這樣哀嘆。但他什么話也沒有再說出口。
祠堂的大門慢慢關(guān)上。
這一日,方澤厚被獨子軟禁于祠堂,方家大權(quán)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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