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從來沒有自己承認過自己是不死之王,也就沒不曾用不死王來自稱,他一直用熾武這個發(fā)音來代表楚的姓,后來更是直接簡化為熾,是所有血族都知道的事情,迪爾也曾親耳聽過他假以死神熾之名。
能自稱并且敢自稱為熾,從他出現(xiàn)后,沒有其他任何人敢在血族大軍前這樣自稱。
因為熾就是王,王就是熾,那是王的名字。
尤其是與楚云升一同乘坐過快艇的最早十七血騎,他們應當更為清楚,在王的級別上,還有像守護者那種神話中的人物,已是另外一個層次的世界,有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
只是,他們今天似乎并不再這里。
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燒聲中,冷峻的聲音傳遍了叢林的上空,所有的血騎頓時安靜下來,面面相覷。
誰也想不到,在這里竟然意外地碰見了自稱王名熾的人。
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說這個人是王,那么自家穿著&
{}鎧甲的哪位王又是誰
難道說近來的各種傳是也不全是空穴來風起碼已經有人敢在這里公開冒充王!
人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迪爾,這位本應該是此次行動的主角,因為楚云升來回強勢穿梭如若無人之境的強悍戰(zhàn)斗力而變得黯淡起來,直到此刻才再一次地被斗轉的形勢突顯出來。
剛才天使人的突然出現(xiàn)雖然也讓血騎們吃驚不小,但他們畢竟不是教徒教民。對這種生物沒有多少心靈上的敬畏之心,可楚云升就不同了。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令他們敏感畏懼的天然之敵氣息,本能地就有點害怕他,再聽到他自稱為熾,一時間,都說不出的震驚,馬兒都停下了腳步,駐足不前,等待著迪爾親王的確定。
他們都是后來效忠于王旗的人。一部分是原先的背叛誓血族,另外一部分是后來加入的,目前只隸屬于迪爾親王,自他們歸于王旗之后,所得到灌輸實際上涉及不死王的部分很少,絕大多數(shù)人都被要求效忠于王旗以及王旗下的鎧甲之人。
因而,不管對面小高地上的那個強大男人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等待的只是迪爾親王的一句話。
親王說他是假的,那么他即便他是真的,騎兵們也會英勇地發(fā)起沖鋒,直到殺死他為止,那種時刻如老鼠被貓盯住的感覺實在不好;如果親王說他是真的,那么他即便再令人感到不安與恐懼。也是他們的王。
除了王旗之外,他們就只聽從迪爾的直領。
迪爾的臉sè此刻卻極為復雜,雙眼死死地盯著楚云升,透出極為濃郁的殺機,即便隔著火焰墻。隔著很長的一段距離,楚云升也能清楚的感覺得到他強烈的敵意。而且和天敵關系無關,更像是心理上的憎恨。
楚云升沒有有效地向這些新血騎證明自己的手段,當初為了防止自己面容變化較大出現(xiàn)見面后不認識的情況,分別時所定下的與布特妮艾希兒等人的接頭密語,也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而已,迪爾一沒有在快艇上見過自己初次改變容貌的樣子,二不是核心人物,認不出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即便認出了,如果死咬自己是假的,其他血騎也不會不相信,比起一個陌生人來,迪爾在他們的心目中可信度自然更高一些,這是不用說的事情。
所以迪爾說出什么話來,楚云升都不會奇怪。
可奇怪的是,迪爾就這么死死盯著自己,既沒有詢問到與自己第一次交手的詳細情況來求證,也沒有直接地否認掉,就這樣死死地盯著,不說話,始終沉默著。
楚云升皺了皺眉頭,他漸漸地意識到迪爾已經認出了自己,雖然不知道通過什么樣的辦法認出的,但得出來,迪爾是在猶豫,在掙扎,在激烈選擇承認還是不承認。
靜默中,楚云升越來越不耐煩,逃跑掉的羽翅人隨時可能帶來樞機的打擊,他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帶我去見布特妮、艾希兒,你還不夠資格來確定我的身份。
上千血騎注目迪爾的神情一直被在楚云升的眼里,他們在等待迪爾的確定,這樣的機會,楚云升不會給他,如果讓他搶先說出什么不利的話來,烈焰墻后面,忠心耿耿的血騎陣列絕對有可能不要命地越過火線發(fā)起沖鋒。
我不想吃人,不代表我不會殺人,這是兩種事情。從迪爾yin晴不定卻始終沉默的面孔上收回目光,楚云升提高聲音,向所有的血騎,喝令道:帶我去見你們的王旗!
殺掉迪爾,對楚云升而不是什么費力的事情,即便上千人的血騎陣列,也阻擋不了他于千軍叢中討襲自己想要殺的人,但現(xiàn)在首要的事情是讓他們帶自己去見布特妮與艾希兒,在這里拖延一秒,危險便直線上升一分。
他一聲喝令,雖說算不上什么驚雷,但也讓血騎們心里清楚了他傲然的意思,迪爾不夠資格,只有王旗才夠資格。
除此之外,楚云升還真沒別太好的辦法,通過一翻殺戮來迫使血騎帶路肯定可行,不是每一個血族人都是硬骨頭,怕死的大有人在,但他卻沒有時間,樞機說到就到,到時候誰都跑不掉,第一意識就被排除了,而讓楚云升去懇求迪爾,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全是死要面子的緣故,真要那樣做了的話,即便最后身份被證實,這威信也一落千丈,還不如不去見布特妮等人。
見迪爾仍舊沒有什么反應,血騎們也更加焦急地盯著迪爾,楚云升心頭一沉。再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形勢危急。得馬上有個決斷,便一皺眉,雙腿夾擊馬身,刀鞘狠敲馬尾,戰(zhàn)馬吃痛,嘶鳴一聲,猛地竄了起來,四蹄奔開。雷霆萬鈞地向著血騎陣列線獨騎沖擊而去。
實在不行,就抓一個活人吧,一路上再想有辦法讓他開口,碰碰運氣,希望抓的不是死硬分子是個軟骨頭,早點離開此地。
他好歹也是血騎的締造者,卻在此刻竟然希望自己的部下是個軟骨頭。多少有些讓人無語,然而,更讓人無語的是,他催馬一動,雷霆沖來,對面的迪爾竟然突然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
迪爾墨菲,伏見我王,愿接受您懲罰的怒火。
這句話幾乎是從迪爾牙縫里硬擠出來的,說出來的時候,他攥緊的手指幾乎扎進了肉了。扭曲的面孔透shè出內心無盡的痛苦。
他到那個男人趾高氣揚地揮舞刀鞘打馬來到自己的頭頂,便深深地埋首下去。不是出于敬畏或者恭順,而是不想去那張令人憎惡的臉,這個男人殺光了自己的家族,更奪走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而他卻仍要屈辱萬分地跪在對方的馬蹄下,說著臣服于他的話,心中的酸痛就如同刀子一般絞割,如有可能,他寧愿像上次一樣,和這個男人拼命,哪怕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
可他必須忍耐,既然答應了艾希兒,幫助她完成她的計劃,他就一定會做到,即便是再大的羞辱,也決定全部忍受下來,哪怕心尖在滴血。
但即便這樣,他也不想偽裝成謙遜敬畏的模樣,那樣太假,他受不了,更相信頭頂上的那個男人不是白癡,自己本sè的情緒流露,才會讓他放心吧。
其實,還有另一層更深的涵義,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覺,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只是想向那個得意的男人抗爭般地顯示他對自己心愛女人永不放棄的主權宣示而已。
楚云升沒有他想得那么多,壓根也沒什么心思去猜測迪爾的喜怒哀樂,只要他肯帶路就行了。
跟隨迪爾之后,千名血騎紛紛下馬,單膝跪地,齊聲轟然道:
……,伏見我王,愿接受您懲罰的怒火。
我王之下,您最忠誠的仆從,恪守誓的……,愿追隨與侍奉您至末ri的盡頭!
千余血騎中后來效忠的曾背叛誓者是不能用第二種句式的,只有從來未曾背叛誓的人與后來加入還沒有機會背叛過的人,才能有資格說第二句式,血族內部森嚴可怕的制度讓眾口千聲化作兩道音流,清晰可辨,猶如鴻溝。
只是第一種句式中似乎少了一句什么,楚云升記不大不清楚了,也就沒有深想。
聲音很大很洪亮,也很堅定,楚云升轉過去的臉,卻有些yin沉不定,這就是傳說中諸侯做大、擁兵自重的場景啊,血族的內亂果然到了快要裂土自封的地步了,他這個王已然成了諸侯們嘴上的王,說是就是,那要說不是呢
如今已無舊誓,只有新誓,以前的那套我不想再聽到。楚云升鐵著臉,這是挑釁啊,**裸的挑釁,
挑釁,達到這顆星球前他就與所有血族立下新誓,禮節(jié)上的宣誓也得到了統(tǒng)一,現(xiàn)在又恢復到以前的兩種分裂的狀況上,這是公然的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