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指印,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中。

裴如衍抬頭,慎重地看著她,隱去了復(fù)雜難的情緒,艱難啟唇——

"不是現(xiàn)在。"

沈桑寧氣得好笑,"你還挑上時(shí)候了什么都要你說的算"

裴如衍眼中閃過落寞,"世事無常,若我哪日不幸殞命,你不該被我困住。"

說著,他垂下眸,風(fēng)干了的和離書被他折疊起來,要交給她。

她沒接,心里五味雜陳,頗為懷疑,"你不是因?yàn)榻橐馕液团釓?

聞,裴如衍才了解她心中顧慮,起身去擦拭她眼角的淚,"當(dāng)然不是,從頭到尾,我只是不想你瞞著我,如今你我再無秘密,我歡喜都來不及。"

不擦不要緊,這一擦,把紅印泥都染到了她眼尾,他立馬收回手,心里莫名忐忑,怕她照鏡子。

"當(dāng)真"沈桑寧自己也抬手擦臉,將臉越擦越花,偏自己不知道。

裴如衍突然抓住她的手,"好了,干凈的,不用擦了。"

沈桑寧不疑有他,一門心思都放在方才的話題上,"那,那你也不介意,我,我……我不能在貞潔帕上落紅了。"

她聲音越來越輕。

裴如衍驀地心臟一抽,隱隱作疼。

怎么辦,又想幫她擦臉,擦眼淚了,可是手臟,極力克制住,他的手半懸空中,他壓低聲音,和她一樣輕聲說話,"你落紅了,我知道。"

沈桑寧眉頭蹙得更緊,勢(shì)必要一次性說清,"不是,我說的,是我的靈魂,不是身體。"

裴如衍卻不以為意,僵在半空中的手,去觸碰她的手。

他握著那只纖細(xì)的手,朝自己左肩按去,正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

"靈魂的落紅,在這里。"

沈桑寧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理解了他的話,消失的淚意重返。

豆大的淚珠就從眼中滑落。

裴如衍終還是沒忍住了,想起來自己不止一只手,于是用另一只手去替她拭淚。

嗓音低沉,透著深深的歉疚,"對(duì)不起,這幾日,讓你傷心了。"

說起這幾天的冷落,沈桑寧的眼淚愈發(fā)止不住了,開口都是哭腔,"那你還寫和離書。"

裴如衍輕嘆,"你要有個(gè)保障。"

換作從前,他不覺得自己會(huì)死,也不會(huì)愿意和離。

可真當(dāng)?shù)弥约好痪靡?即便他一直堅(jiān)信人定勝天,堅(jiān)信自己此生能活很久,卻還是不愿拿她的下輩子去賭。

碰上她,他總是不敢太過自信。

只怕出現(xiàn)萬一。

沈桑寧吸了吸鼻子,止了眼淚,"你不要想著你會(huì)死,有些事情,是不能念叨的。"

裴如衍看著她紅白交加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嗯,我不會(huì)死的。"

"把和離書撕掉。"她命令道。

他不肯,于是將和離書放了起來,"你若撕了,我能再寫。"

裴如衍語氣微頓,"萬一真有那一天,我不想你沒有選擇。"

沉重的話,令氣氛凝固。

此時(shí),他又嚴(yán)謹(jǐn)?shù)匮a(bǔ)充,"不過,你若愿意守著我,我也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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