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低低應(yīng)了一聲。
楚黎川似乎有話要說,恩寧等了許久,卻沒有等來下文,又是一片安靜。
恩寧仰起頭,忍住眼角的酸澀,小心地吸了口氣,不讓楚黎川聽出來她呼吸不穩(wěn)。
黎川,我想見他一面。
楚黎川過了幾秒才道,回帝都見,可以嗎?他……太狡猾了。
恩寧從楚黎川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害怕。
他怕的不是安俊找到機會又逃走,而是在怕安俊和她說一些不該說的。
恩寧按住心口,忍住心底泛起的扯痛,再次艱難重申,我想見他。
又是一陣沉默。
楚黎川敗下陣來,聲音很低,帶著幾分頹然,必須在云城嗎?
……是。
恩寧,如果他是你的親哥哥,我不會傷他。楚黎川還想再努力一次。
他從小認識安俊,安俊向來是個做事謹慎周到,且從不魯莽之人。
安俊若非肯定和恩寧之間的血緣關(guān)系,白韻秋是他的生身母親,他不會做出為白韻秋復(fù)仇,刺殺楚連江這種事。
由此便可斷定,慕思遠和白韻秋的死確實和楚連江有關(guān)。
只是關(guān)聯(lián)深淺,不得而知。
恩寧態(tài)度堅決。
她要在楚黎川見安俊之前,見安俊一面。
楚黎川閉上眼,揉著太陽穴,聲音很低,幾乎聽不清。
他受傷了。
恩寧喉口梗塞,我知道。蔓可身上很多血,蔓可沒受傷。
那么楚蔓可身上的血,只能是安俊的。
恩寧又問,重嗎?
林放已經(jīng)幫他處理傷口了,沒有性命危險。
楚黎川默了幾秒又問,非要先見他嗎?
恩寧咬了咬嘴唇,低著頭,悶悶應(yīng)了聲。
是。
楚黎川很擔(dān)心,萬一安俊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他們夫妻之間很可能出現(xiàn)一道再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可最后,楚黎川還是答應(yīng)了。
等我,我和你一起。楚黎川說。
恩寧放下手機,靠著樓梯扶手,捂著嘴,眼淚無聲滑落。
顧若妍在門外一直等不到恩寧出來,推門進來。
恩恩?
她發(fā)現(xiàn)恩寧在哭,不禁跟著鼻尖兒泛酸。
你從小最渴望的就是有個家!有個愛你的,疼你的人?,F(xiàn)在愿望終于達成,終于知道什么是幸福,有人寵你,呵護你,你打算親手將那個人推開嗎?
恩寧搖搖頭,癱坐在臺階上,頭無力地靠著樓梯扶手,眼淚沿著鼻尖顆顆滴落。
她怎么可能舍得推開楚黎川?
她那么愛他!
恩恩,你老公那么聰明,上一代的事,他不可能猜不到!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你一直在調(diào)查你父親和母親的真正死因!可你們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挑明。既然都不想挑明,你也假裝糊涂不好嗎?
恩寧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無力說出聲音。
她也想裝糊涂,可現(xiàn)在安俊被抓了,她和楚黎川之間的窗戶紙被捅破了。
當(dāng)初楚黎川放任安俊在外,只要安俊不回帝都,他不對安俊下手,真的是他仁慈,想放安俊一馬嗎?
不過是不希望安俊將一些訊息,帶到恩寧面前。
楚黎川沒料到,安俊會生出為白韻秋復(fù)仇的想法。
恩恩,或許真相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就這樣吧,上一代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顧若妍搖了搖恩寧,聲音哽咽,我不希望,你們最后以……以悲劇收場。
恩寧閉上眼,一連串的淚珠滾落下來,聲音沙啞至極。
若妍,我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身為他們的女兒,我不該為他們的死尋個真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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