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枯瘦老僧略一沉默,道,當然,前提是,蘇玄鈞并非是另一個人。
遠處,濟元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眉梢間也浮現(xiàn)一抹異色。
當然,無論青棠是什么反應,在三個月后,又會如何去面對蘇玄鈞,對我們而都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可以借此時機,徹底判斷蘇玄鈞這一世的真正身份。
枯瘦老僧說到這,渾濁的眸子深處,泛起一絲詭異的幽冷光澤,而這,正是我蟄伏這么多年所等待的,當水落石出之日,也就是我們行動之時。
濟元頷首道:弟子受教,多謝師尊教誨。
枯瘦老僧語氣平緩,道:當你也如我一般,甘心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隱藏于幕后,行走于暗中,也就會明白在星空深處,為何那些老家伙會如此忌憚我。
也就會深刻懂得,無論要圖謀任何事情,要想得償所愿,必須要擁有與之匹配的耐心。
聽罷,濟元愈發(fā)沉默了。
許久,濟元低下頭顱,似鼓足勇氣般,道:師尊,您……可曾思慮過失敗的情況
枯瘦老僧皺紋密布的臉龐上浮現(xiàn)一抹異色,道:想過,并且想過不止一次。
很久以前,我曾在一個劍客手底下吃過大虧,到如今都讓我意難平。
說著,他干癟的唇角泛起一絲嘲弄,這便是執(zhí)念,縱使再強大,再豁達,也必受執(zhí)念所影響,恰似胸中塊壘,喉中骨鯁,不斬之,意難平,不除之,心境難定。
遠處的濟元心中一震,神色明滅不定。
他知道這件事。
甚至清楚,當初在那劍客手底下吃過大虧后,讓師尊心境出現(xiàn)魔障,以至于在這漫長歲月中,修為一直受困,寸步未進!
菩提樹下,枯瘦老僧輕語,而今,我蟄伏這么多年,總算等來一線曙光,三個月后,或許便可斬塊壘、除骨鯁、平心意。
說到最后,他似自語般輕聲道,而今,我只希望蘇玄鈞真的是我所希望看到的那個人。否則,我可就又要花費心思和時間,去繼續(xù)尋覓和等待了……
剛說到這,濟元忽地察覺到什么,隨手在虛空中一抓。
一枚蓮花狀秘符浮現(xiàn)而出。
略一打量,濟元驚訝道:師尊,畫心齋那位小姐前來,指明要和您見一面。
枯瘦老僧似早有預料般,神色平淡道:她此來,定是想借我的力量一起對付蘇玄鈞,你親自去見一見他,讓她離開。
濟元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而去。
僅僅片刻后,濟元就再次返回,手中托著一個玉盒,稽首見禮道:師尊,畫心齋那位小姐說,只要您看過玉盒中的東西,就會答應見她一面。
枯瘦老僧沉默了,他似已猜出玉盒中是何物。
半響,他輕聲一嘆,讓她過來吧。
濟元不由怔住。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尊因為一件物品,而不得不改變主意!
須知,擱在星空深處,就是畫心齋祖師,都不可能讓師尊的意志發(fā)生絲毫改變。
這玉盒中究竟是何物
為何師尊態(tài)度會發(fā)生改變
無須多想,很久以前,我欠她背后的宗族一個人情而已,快去吧。
枯瘦老僧輕語。
濟元心中一震,不敢再遲疑,折身而去。
很快,身著素凈長裙,氣質(zhì)恬淡如水的畫心齋小姐,隨著濟元一起走來。
當看到枯瘦老僧的第一眼,這位身份神秘的畫心齋小姐微微一笑,見禮道:晚輩若兮,見過裁縫大人。
……
太玄洞天,一座修建在山巔崖畔處的樓閣內(nèi)。
青棠道友,三個月后,蘇玄鈞就會前來太玄洞天,不知你可有應對之策
尚天奇沉聲開口,這位星河神教天陽殿的第一祭祀雖神色從容,眉梢間卻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慮。
這太玄洞天本就是我?guī)熥鸬?他如今歸來,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何須去應對
樓閣憑欄處,青棠綽約修長的身影立在那,一襲純黑色的裙裳在山風中飄曳,氣質(zhì)超然如仙。
說話時,她轉(zhuǎn)過身,一對深邃清澈的明眸看向尚天奇,道:我倒是想問一句,為何漁夫的大道分身,至今還不曾從幽冥中歸來,莫非……真的發(fā)生了意外
此話一出,尚天奇眼瞳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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