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休息三個時辰,然后就要立刻啟程。
戴子純等武道宗門們,終究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絲的僥幸和期待,前往新津大城中,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幸存者……
王忠則是鬼鬼祟祟地拉著光醬,渣虎,還有蕭丙甘,朝著新津大成中走去。
二人二獸臉上的表情,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仿佛是要去探險一樣。
林北辰懷里抱著小二和小三,一邊喂奶,一邊噴吐煙圈。
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天他的心情,突然開始煩躁。
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躁郁,猶如泉眼泛水一樣,難以控制地將他整個人都填充。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
身后十里左右,烏云翻滾,似是滔滔濁浪淹沒天空。
兩輪血月懸浮虛空,在烏云之中若隱若現(xiàn)。
那是容主教在背后如幽魂一般跟隨,等待著完成約定,取回海神之淚。
一開始,云夢人還不太習慣這種如芒在背的尾隨。
但現(xiàn)在大家都已經習慣。
很多時候,反而會把容主教當成是傳說故事里的反派一樣,調侃幾句,非常的輕松,一些膽大者,甚至朝著遠處青色巨蛟的方向比劃中指和咒罵。
難道是因為她
林北辰的心中,浮現(xiàn)一絲困惑。
但他很快搖搖頭。
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的煩躁,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海族老女人。
那是因為誰呢
林北辰吐出一個煙圈,有一陣陣的煩躁涌上心頭。
他抱著小二和小三,正要轉身回到帳篷離去……
突然,他感應到了什么,扭頭朝著千米外看去。
月光下,千年古樹的樹冠上,一個黑色的身影靜靜地站立,隔著千米的距離,正朝著林北辰所在的位置看過來。
四道目光隔空對視。
林北辰的身形一震。
一股奇異的感覺彌漫心頭。
那種目光好像是掌握眾生靈魂的神靈,在看著一個即將被押解刑場的囚徒。
等到再凝目觀察時,那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剛才絕對不是眼花。
林北辰心中一動,施展身法,騰躍而起,幾個起落之后,就來到了這千年古樹的樹冠。
舉目四望。
周圍并無絲毫異樣。
空氣中沒有任何力量波動的殘留。
那個身影,有點兒熟悉。
林北辰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而也是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自己這兩日心煩氣躁的原因。
看來,前路注定要不平靜了。
林北辰心中有了一絲覺悟。
后半夜,戴子純等人返回。
城中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幸存者。
從幾人的臉色來看,顯然城中的慘狀,要比眾人在之前的那些小規(guī)模城鎮(zhèn)更加凄慘。
而在眾人開拔繼續(xù)上路之前,王忠等人也回來了。
老管家的表情平靜,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林北辰卻從這狗東西的眼神深處,看到了一抹奇異的味道。
接下來又是半日的急行軍。
等到第二日中午安營暫歇的時候,林北辰又感受到了那一抹冰冷中帶著淡淡殺意的目光。
他回頭時,看到山谷一方的峭壁上,那個昨夜看到過的身影,又出現(xiàn)了。
這一次,他看的更加清晰。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有些嬌小。
身段越發(fā)的熟悉。
林北辰嘆了一口氣。
他正要有所表示的時候,那身影又消失了。
林北辰又嘆了一口氣。
最好不是你吧。
他看著那峭壁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個時辰的休息之后,眾人繼續(xù)開拔。
夜晚降臨。
又是一個月色美好的夜晚。
位于山坡上的營地里,無比的靜謐。
就連吵鬧的小孩子們,也都入睡。
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休憩,恢復體力。
林北辰一個人躺在帳篷門口的躺椅上,一個人發(fā)呆。
當那種煩躁的感覺傳來,他感應到了奇異的目光,抬頭看時,果然又看到了,百米外的高大古樹的樹冠之巔,那個嬌小的身影,又出現(xiàn)了。
這一次,除了陰影中模糊的面孔無法看清楚,女子的身形越發(fā)明晰了。
他心中不可遏制地閃過一絲巨大的失落失望。
那個站在樹冠之巔的女子,靜靜地看著林北辰。
她緩緩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后身形躍起,猶如飛翔的鳥雀一樣,朝著山脈深處飛去。
光醬。
林北辰一聲召喚。
一身肌肉和銀色光亮皮毛的光醬,瞬間解除了隱形狀態(tài),出現(xiàn)在了身邊。
我去山中散散心,你通知王忠,如果部隊開拔,不必等我。
他說完,施展身法,朝著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吱吱
光醬還想要在寫字板上問什么的時候,林北辰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離開營地千米。
巨大的劍翼瞬間出現(xiàn),林北辰身影騰空而起,急追了下去。
越過數(shù)座山脈。
數(shù)座陡峭劍峰,出現(xiàn)在了暗夜大地山脈之中。
那女子身形俯沖而下,落在了最中央一座千米之高的劍峰頂部,在只有不到十平方米的磨盤峰巔停了下來。
林北辰亦俯沖落下。
身形站定。
兩人之間相隔不到十米。
一抹陰云征兆遮擋住了部分的月光,很偶然地將小小的磨盤峰巔一分為二。
林北辰站在月光之中。
而對面的女子,恰好在陰云的投影之中,看不清面容。
但看不看得清已經沒有了意義。
因為林北辰已經知道對面的人是誰。
山風獵獵。
初冬的風,如此冰冷,好像是能將一顆滾燙的心逐漸冰凍一樣。
四目相對。
林北辰想要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其實在昨夜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林北辰就已經想明白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許多一直都盤旋在腦海之中的謎團,一瞬間撥云見日有了答案。
他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方式。
對面的女子,雙手捧胸,也嘆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破壞我的大事,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面。
林北辰道:所以,你是來殺我的嗎
女子道:如果你接受我的條件……不,準確的說,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議的話,我們之間,也并非是一定要分出生死。
什么條件
林北辰道:白嵚雲同學,我還是更喜歡這么稱呼你,你的建議,不會是讓我還錢吧
月光撥開陰云。
磨盤峰巔被清冷的銀月光輝完全籠罩。
女子的面容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清晰而又精致。
宛如瓷娃娃一樣的容貌,讓很多人一看就會不由自主地為之傾倒,哪怕是看起來猶如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樣,但她的胸部卻發(fā)育的超過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雄偉,更難得的是還絲毫不顯得累贅或者比例不協(xié)調,反而讓這少女,有了一種奇異的、極易讓人瞬間沉淪的魅力。
不是小富婆白嵚雲,又是誰
曾經第三初級學院四人組中的高人氣一員。
本該在朝暉大城中上學的她,今夜卻展露出了武道大宗師級別的修為,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xiàn)在了林北辰的面前。
嘻嘻,你說那十萬金幣嗎
白嵚雲毫不在乎地道:對我來說,如同糞土,當然不值得我不惜暴露身份,來見你一次。
那是什么呢
林北辰緩緩地問道。
白嵚雲笑了笑,道:我希望你不要出現(xiàn)在朝暉大城,如果你能改道離開北海帝國的話,我會非常感激你的成全。
這算不算是你最大程度的退讓了
林北辰道。
白嵚雲很認真地點頭,道:算。
林北辰道:那么,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也是千草行省衛(wèi)氏的人嗎
白嵚雲很認真地想了想,道:是,也不是。
林北辰嘆了一口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打啞謎,這多沒意思呀。
白嵚雲揉著胸,笑瞇瞇地道:我和千草行省衛(wèi)氏是利益共同體,各取所需,相互合作而已,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算是衛(wèi)氏的一份子,但從如果是針對你剛才的那個問題,我并不是衛(wèi)氏的人,因為嚴格意義上行來說,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林北辰用中指揉了揉眉心,道:所以,你是那個站在千草行省衛(wèi)氏身后的……神,是嗎
白嵚雲回答道:如果你指的是那個與衛(wèi)氏合作,共同對抗劍之主君,試圖推翻北海帝國的統(tǒng)治,建立一個新的帝國和信仰的天外邪神的話……沒錯,是我。
哪怕是林北辰之前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聽到這樣的話,從白嵚雲的嘴里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呼吸困難。
真的是她。
所以,當初附身沈飛,引誘李濤和陶萬成的邪神,是你
是我,不夠附身之說并不準確,身份入魔,只不過是承受我一絲力量分身投影而已。
北荒山上,你和老韓看似有驚無險地逃脫墮落冒險者的追擊,安全下山,其實也不是運氣好,而是在老韓昏迷的時候,你把那些追殺你們的冒險者,全部都解決了,對嗎
嘻嘻,既然你現(xiàn)在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回溯追原,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沒錯,的確是如此,我本來想要殺了韓不負,但后來一想,若是自己一個人逃出去,反而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懷疑,帶著昏迷的他,是一個很好的掩護,起碼老韓可以幫助我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白嵚雲毫不掩飾地道。
城中數(shù)次針對我的刺殺,以及那些入魔的刺客,也都是你暗中操控
林北辰又問。
不錯。
白嵚雲干脆利落地道: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的威脅,所以想要殺了你。
為什么自己不動手呢
林北辰道:以你這種程度的實力,當時要殺我,一定非常簡單吧。
白嵚雲有問必答,道:沒有親自出手,一個方面是因為你的身邊,有一股令我也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一直都在暗中保護你,另一個方面是因為秦憐神在云夢城,當時的我只是剛剛真身降臨不久,并沒有完全適應這個世界,不想因小失大,被秦憐神察覺到端倪。
你害怕秦主祭
林北辰道。
廢話。
白嵚雲沒好氣地道:那個女人,可是連正統(tǒng)神靈都能屠掉的瘋子,雖然如今已經境界跌落,不如昔日之威,但我羽翼未豐之前,也要遠離她的嗅覺范圍。
哦。
原來秦主祭的威懾力,竟然這么強嗎
林北辰又道:那后來的曹破天,白海琴師徒入魔,天驕頒獎典禮上發(fā)生的一切,米如煙和岳紅香的入魔,其實也都是你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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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是的,我又在調整作息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