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燼這幾天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早,今天的天色甚至還沒黑,怎么看都不到輪值的時候,他卻已經(jīng)躺在了屋子里。
因而阮小梨進門看見他的時候,心里很有些意外,緊跟著便是失望。
看來他要撐不下去了,這么發(fā)展下去,說不定再過兩天,甚至明天,他就會徹底打消娶自己的念頭,進宮去和皇帝服軟。
這怎么能行呢?
她抬腳朝賀燼走過去,起初還以為他在看書,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睡著了,手里的書只是拿著而已,輕輕一碰就掉在了地上。
阮小梨怔了怔,伸手要去撿,賀燼卻已經(jīng)被這動靜驚醒了,他歪著頭看了眼阮小梨,這才撐著床榻稍微坐直了身體:“這是出門了?”
“沒有,在花園里走了走……今天你回來的很早?!?
阮小梨將書合上擱在桌案上,心里還期盼著賀燼能編個什么理由給自己。
然而對方只是輕輕喘了口氣,別說編借口,連句話都懶得說。
阮小梨心里越發(fā)失望,卻半分沒露出來,只笑了笑,眼底露出幾分善解人意來:“侯爺打算什么時候進宮?”
賀燼一愣,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很是瘦削的臉上露出詫異和困惑來:“什么?”
阮小梨臉上神情越發(fā)柔和,甚至有幾分篤定:“早就勸過你娶我是不可能的,就不該有這個念頭,好在眼下醒悟也不算晚,進宮去見見皇上吧?!?
賀燼似乎剛反應(yīng)過來她話里的意思,看著她的目光慢慢鋒利起來,看起來像是要生氣的樣子,可半晌過去他也沒有發(fā)作,只是垂下眼睛,本就不算多好看的臉色越發(fā)暗沉起來:“我沒說要放棄?!?
阮小梨心里微微一松,卻絲毫不覺得意外,賀燼這種人,驕傲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最受不得旁人語刺激。
所以她開口的時候就知道,賀燼一定會說那句話,只是還不太夠,要再做點什么才好。
秀水恰好端了晚飯進來,阮小梨順勢起身去幫著布菜,賀燼也扶著床榻下了地,只是他走的很慢,阮小梨琢磨著他應(yīng)該聽不見,邊壓低聲音和秀水說話:“明天請青藤殿下來一趟?!?
秀水點著頭應(yīng)了一聲,放下最后一道菜轉(zhuǎn)身走了。
賀燼這才走到桌邊,阮小梨?zhèn)阮^看他一眼,總覺得他好像又憔悴了些,只是剛才惦記著別的,心思沒放在這上頭,便也沒能察覺。
“你身上的傷……”
賀燼扶著桌面坐下來:“不礙事了。”
“用了飯我再給你上點藥吧?!?
賀燼搖搖頭:“我自己能處理好?!?
談間帶著生疏和抗拒,阮小梨不自覺有些緊張,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他察覺了,還是剛才的話被聽見了?
賀燼卻又忽然笑起來:“我今天去得早,趕得及買了蝴蝶酥,他們說女眷都很喜歡……你吃完飯嘗嘗可好?”
這態(tài)度好像沒什么不對,她慢慢放松了下來,抬手給賀燼夾了筷子菜:“好,你臉色不太好,多吃一點……待會還要去慈安堂嗎?”
賀燼這幾天每日都要過去一趟,但來回的時間越來越長,應(yīng)該是沒再被拒之門外,這讓阮小梨有些失望,可母子關(guān)系,本就比旁的要牢固,她也不好強求。
“早上起的太早,也只好晚上去看一看?!?
果然是要去的,而話音一落,他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撐著桌面站了起來:“我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