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從老爹口中得知自己拉住的那人是永昌候藍玉的時候,心里的確是拔涼拔涼的。他韓度要的是長命百歲,而不是飲鴆止渴一般,為了現(xiàn)在活下去,而走上一條將來十幾年之內(nèi)必死無疑的道路。因為如果藍玉出手救了他,在這個重視禮節(jié)的時代,他便會自動被打上藍玉的標簽,無論是誰都會視他為藍玉一黨,到時候藍玉案一爆發(fā),他根本跑不了。
所以剛剛得知自己找的是藍玉的時候,韓度是和老爹一樣懷著悲觀情緒的。不同的是,老爹認為藍玉現(xiàn)在見不到皇上而悲觀,韓度則是因為未來的藍玉案而悲觀??墒请S著時間推移,韓度的心里又產(chǎn)生了變化。
藍玉又怎么樣螻蟻尚且貪生,晚死總比現(xiàn)在死好,而且只要現(xiàn)在自己能夠活下去,未來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去改變它。
藍玉不是因為囂張跋扈才導致被老朱殺的嗎自己可以想辦法勸他謹小慎微啊,就算是勸不住,那也可以把他盯緊一點,直接將他囂張跋扈的想法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所以,藍玉,救救我。
你救了我,往后我必救你。
刑部大堂,左侍郎胡楨看著前來的太監(jiān)非常詫異,難道在這天黑時分陛下還有旨意老朱同志對待工作的態(tài)度就是白加黑,這個時候有旨意傳出來也屬正常。
上一任刑部尚書呂宗藝,在十三年被老朱給免了,現(xiàn)在刑部還沒有正式的尚書,所以胡楨這個左侍郎實際上是現(xiàn)在刑部最高的官。
胡楨不敢怠慢,上前迎接太監(jiān),問道:敢問公公,是否是陛下有旨意
太監(jiān)手中佛塵一揮,肅穆道:陛下有旨,著韓德之子韓度覲見。
胡楨不知道這深更半夜的陛下為什么要召見一個犯官之子,不過既然是陛下的吩咐,他自然是不敢怠慢。
請公公稍待,本官這就讓人將他押來。
說完胡楨就要吩咐人去把韓度押來,卻被太監(jiān)攔住。
不用胡大人麻煩,咱家直接去大牢提人便是。
胡楨一愣,不明白太監(jiān)為什么要去大牢那種臟亂差的污穢之地,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胡楨沉吟一下,捻著胡須頷首道:既然如此,那本官隨公公同去
不管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既然這太監(jiān)非要親自去大牢,那自己跟著他看看,總是好的。胡楨心想。
太監(jiān)不置可否的點頭。
胡楨伸手示意,道:公公,請。
一行人來到大牢的時候,大牢里面,牢頭、獄卒等十多人正在熱熱鬧鬧的大吃大喝,兩張四方桌上面擺滿了各種干果和肴肉,酒壇土碗到處都是。
聽聞胡楨來了,牢頭一雙眼睛瞪的像銅鈴一般,臉上的酒紅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慘白著臉,全身上下抖篩糠似的跪倒在地。
小的......小的見過胡大人,請,請大人恕罪。
要是往日胡楨看見這一幕,也許會直接發(fā)怒處罰牢頭。不過現(xiàn)在有太監(jiān)在身邊,還是辦正事要緊。
起來,去把韓侍郎之子韓度找來。
牢頭如蒙大赦,應(yīng)了一聲,起身便急急忙忙的去找人。
韓度躺在牢里沒有睡,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早就睡的生物鐘紊亂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白天,什么時候是晚上。休息也是忽眠忽醒,光是這樣都是一種折磨。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希望藍玉能夠幫幫他。
遠處的喧鬧吸引了韓度的注意,不過他對此卻沒有什么激動,畢竟按照老爹的說法,藍玉不可能這么快的就見到老朱。
可是隨著獄卒越來越近了,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就是朝著他這里走來,韓度的心里一陣激動。
難道真是來找我的
牢頭站在牢房外面看著韓度,抱拳賠笑道:敢問可是韓度,韓公子
真是來找我的。韓度深吸一口氣。
我就是。
韓公子,請吧。牢頭確認了韓度一下,弓腰伸手示意韓度。
幾聲對話驚醒了所有人,看見牢頭在外面要韓度出去,韓度的母親和妹妹心里齊齊一緊,怕有什么災(zāi)難降臨到了韓度身上。
度兒......韓度的母親情不自禁的叫了他一聲。
韓德伸手將自己妻子的手握住,在她耳邊輕聲道:不用擔心,是好事,好事啊......
然后轉(zhuǎn)頭向韓度說道:去吧。
韓度點了一下頭,跟著牢頭出去。
在見到太監(jiān)的時候,韓度長長呼出一口氣,心下大定。
看來是宮里的人找我,多半是藍玉將自己的血書給老朱了。
韓度心下有些奇怪,看來這藍玉不像是老爹說的那樣不可能見到老朱啊,這不是見到了嘛?;蛟S是找人幫忙了管他呢,既然今天幫我,這份恩情來日我還了他便是。
還沒等韓度見禮,太監(jiān)直接開口問道:你就是韓度
罪人韓度,見過公公。
太監(jiān)對韓度的話直接無視,繼續(xù)問道:戶部侍郎韓德是你父親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