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朗等人渾渾噩噩的往前飛著,個個面色枯槁,宛若一具具行尸走肉。盡管他們不愿意相信,但剛才聽到的動靜明顯是周師姐弄出來的。而周師姐在前兩輪攻擊時就將能夠動用的法器全部都用上了,還能夠使用并造成劇烈動靜的手段,就只剩下一個。自爆。這也是修士最不愿意選擇的死法。自爆不僅指的是身體,還有修士最重要的神魂。一旦自曝,魂飛魄散,再無來世。不知是誰忍不住啜泣出聲。緊接著,哭聲連成一片。張峻哭得最為傷心。他恨自己沒用,救不了師姐,也救不了大家。他無顏面對師尊。他死死攥著拳頭,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愧疚的情緒幾欲將他整個人淹沒。恍惚間,他仿佛又聽到了師姐的聲音。二師弟。嗚嗚!張峻終究沒能忍住,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呼喚大師姐。只聽得人聞?wù)邆?見者流淚。不少弟子受到他的感染,也放聲哭喊了起來。葉從心借低頭抹眼淚的功夫,悄悄撇了撇嘴。虛偽。啪——突然,一聲脆響襲來??奘裁纯?我還沒死呢!張峻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險些掀飛出去,他身形晃了晃,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周今越叉著腰,兇巴巴地瞪著他。而在她的身后還站著虞昭和青木門的木也。木也笑嘻嘻的朝他揮了揮手,嗨!師姐!真的是你!驚喜來的實在是太突然,張峻一時愣在原地。其他聽到動靜的五行道宗弟子轉(zhuǎn)過身。見到周今越三人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也露出震驚之色。大師姐!張峻猶如一枚離巢的小鳥猛地?fù)湎蛑芙裨?。周今越正御劍載著虞昭和木也,想躲也沒地方躲,被張峻一把抱住。她嫌棄地別過臉去,不一會兒就感覺脖頸處有溫?zé)岬囊后w落下。她緊繃的臉色一緩,伸手輕輕拍了拍張峻的后背。辛苦了。張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兒的搖頭,淚水鼻涕直往周今越臉上蹭。周今越忍了又忍,最后忍無可忍,一腳將張峻蹬了出去,夠了啊,別得寸進(jìn)尺。下一刻,周今越就后悔了。因為她被更多的五行道宗弟子圍了起來,所有人都眼淚汪汪的往她身上撲,口中不停喊著周師姐。虞昭和木也被擠出人群。兩人相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她們倆也算是經(jīng)歷過生死考驗的朋友了。回想剛才救人驚險的一幕,虞昭都有些心有余悸。再晩一步,周今越就準(zhǔn)備與赤焰獅同歸于盡了。她差點就再次失去這么好的周師姐了。虞昭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為自己就像周今越而感到慶幸與開心。偏在此時,三個她不想見到的人一起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方成朗狼狽的面容也無法掩蓋他臉上的擔(dān)心,他關(guān)切道:小六,你沒事吧藍(lán)子渝雖然沒說話,一雙眼睛從上到下不停打量虞昭,恨不得將她一根頭發(fā)絲都拆開來看得清清楚楚。葉從心雙手緊握放在胸前,眼角綴著一顆淚珠,看上去我見猶憐。六師姐,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木也一臉羨慕地看著虞昭,心中暗贊五行道宗弟子團(tuán)結(jié)友愛,情誼深厚。虞昭經(jīng)歷過一次頓悟后,以前令她疑惑不解的事,再也無法困擾住她。她能看出來,方成朗和藍(lán)子渝對他的關(guān)心并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發(fā)自肺腑。只是他們的感情來得太晩,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需要用他人的情愛來填補(bǔ)內(nèi)心的空虛。她已經(jīng)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準(zhǔn)備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前世,她執(zhí)念太深,自食惡果。這一世,他們只會是陌路人。我沒事。虞昭微微一笑。方成朗先是松了一口氣,視線落在虞昭臉上的笑容以及空洞的眼睛上時,神色猛地一滯。小六,不學(xué)禮無以立,你若是遇見不喜歡的人,也不能冷著臉與人相處,要學(xué)會禮節(jié)性的微笑。禮貌性微笑就是面上在笑,眼神未動,心意不達(dá)。很簡單,師兄教你,你就這樣笑……以往說過的話在方成朗的腦海中回蕩,他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令他險些站立不住。小六之前冷著臉對他們不理不睬,他還能夠安慰自己小六這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哄哄就好了。但現(xiàn)在小六對他們笑了,他心里反而更慌了。小六是把他也納入討厭的人了嗎小六永遠(yuǎn)也不打算原諒他了嗎小六,不要這樣笑,不要這樣笑……方成朗看著虞昭的眼睛,眼尾泛著紅,神情似悲傷,又似絕望。虞昭倒是沒有想到方成朗的感應(yīng)如此敏銳。她本是想著用笑容來敷衍他,既然被拆穿了,她索性也就不掩飾了。虞昭連起嘴角的弧度,平靜地回視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方成朗的面容。方成朗完完本本的從虞昭眼中看見一個可悲可恥的自己。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小六不再需要他了。巨大的嗡鳴聲在他耳邊回蕩,周圍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聲音,心痛得無法呼吸。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虞昭,眼前卻像蒙上了一層白霧,意識也昏沉起來。然后,他失去了意識,身體無知覺得向后倒下。大師兄!藍(lán)子渝和葉從心嚇了一跳,兩人趕緊扶住方成朗,藍(lán)子渝查看他的情況。還好,大師兄應(yīng)該是太累導(dǎo)致的脫力,休息一會兒就好了。藍(lán)子渝將結(jié)果告知葉從心。葉從心立刻喜極而泣,太好了。藍(lán)子渝轉(zhuǎn)頭又想將結(jié)果告知虞昭,卻發(fā)現(xiàn)虞昭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臉上依舊是平靜如水的冷漠。藍(lán)子渝不可思議。大師兄昏倒了,虞昭竟然毫無反應(yīng),甚至連驚慌的表情也不曾有。她難道一點點也不在乎大師兄這還是虞昭嗎藍(lán)子渝只覺一股涼意,從皮膚深入骨髓,冷得他渾身顫栗,不敢細(xì)想。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