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想的,她何時說他沒用了??!
沈桑寧輕嘆一聲,放棄說道理,阿舟,你已經(jīng)是最棒的孩子了,是我想讓你多在乎自己些,小胳膊小腿上那么多傷,要疼好久的。
齊行舟仍舊是垂著頭,留給她一個黑乎乎的頭頂。
小腦袋用著幾不可查的幅度點了點,忽而,將頭偏到一邊去。
隨即,一滴透明的小水珠落在小宋神醫(yī)的手背上。
沈桑寧瞧見了,心知阿舟要自尊心不愿讓她看見眼淚,她便假裝沒瞧見。
豈知,小宋嘖嘖一聲,誰水晶掉我手上了,不是挺能忍的嗎,原來這么疼嗎?
……
齊行舟咬緊牙,眼眶濕潤,被戳破后更不好意思抬頭了。
這時,帕子又探了過來,無聲地擦了擦他的臉頰。
好了,這下沒眼淚了。
可沈桑寧這無聲的舉動,卻讓他眼眶中晶瑩之光更甚,垂著頭,小水珠頻頻往下掉。
阿舟一向堅強,沈桑寧看著他那小眼淚止不住,湊近些拍拍他的背,溫聲道:阿姐和神醫(yī)都在這里,什么藥都有,我們阿舟不會疼的。
語畢,齊行舟突然朝她撲了過來,雙手環(huán)在她的肩頸處,埋頭在她肩上哭,就仿佛是崩潰了一般。
往日哪有這樣過呀!
但也就是這樣,才真正像一個七歲孩子。
沈桑寧順著他的背脊拍著,姐姐在,不用怕了,壞人已經(jīng)被云伯伯打跑了。
他哭了好一會兒,才松手,阿姐,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金陵。
面對淚眼朦朧的阿舟,這次,沈桑寧遲疑了。
沒聽到她回答,他垂下濕潤的睫毛,你和姐夫都不在,我在京城沒有親人了。
如此,還真就說服了沈桑寧。
這一去不知多久,阿舟只是個七歲孩子,留他在家里太殘忍了些,去金陵還能見外祖父外祖母……
這一權(quán)衡,她便點了頭。
于是立馬讓府中下人去書院告假,又想到阿舟的心性都受了驚嚇,方端午或許也好不到哪里去。
結(jié)果一看馬車外的方端午正坐在臺階上發(fā)呆。
她招來端午,詢問一番,端午羞赧地撓撓頭,我沒怎么受傷,小公子沖得太快了,我慢了一步,沒保護好他,對不起。
沈桑寧哪里會怪他,趕緊讓他回家去休息一段時日。
端午是書童,此行金陵就不帶著了,省得他家中父母擔(dān)憂。
回馬車時,見阿舟已經(jīng)擦干了小臉,恢復(fù)了嚴肅的小模樣,好似剛才哭的不是他一般。
阿姐,我們要出發(fā)了嗎?
他講話的時候倒不流血了,但……那門牙中間空了一塊,這……
沈桑寧憂心地問小宋,我弟弟這牙還會長的吧?
身側(cè),齊行舟豎起耳朵。
小宋看他佯裝不在意的小樣子,嘖嘖兩聲,又故意嘶了一下,果然看見姐弟倆凝重的模樣,然后才緩緩道:七歲,剛到換牙的年紀(jì),會長的。
還是換牙年紀(jì)的齊行舟,驀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