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跟他談?wù)??!卑壮甏钌咸m波肩膀,“你不想進去的話我進去,你在外邊等我。”
蘭波指尖用力摳了摳玻璃下的粘合膠,嘴上淡然道:“你去吧。”
白楚年在看守警員的帶領(lǐng)下推門進去,撒旦就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下巴搭在屈起的膝頭,一條腿垂下來,赤l(xiāng)uo的蒼白的腳垂近地面,被黑袍下擺遮住了一半,腳趾戴著紅色的金屬裝飾環(huán),羊角從黑袍兜帽中頂出來。
嗅到空氣中神使的氣味,撒旦緩緩抬起眼睛,眼神漠然無趣。
審訊室的窗戶開著,為了防止撒旦在封閉空間內(nèi)使用分化能力,不過窗外安裝了電網(wǎng)和護欄,撒旦無法逃脫。
“天還涼,風(fēng)太大了?!卑壮曜叩酱策?,雙手撐著窗臺,望了望窗外樹葉安靜的白杉,把窗戶關(guān)了起來。
窗戶關(guān)閉后,過了一會兒,撒旦緩緩地說:“想說話就離近一點?!?
白楚年也半點沒有怵他的意思,坐到撒旦面前的審訊桌上。
撒旦抬起眼皮,初次露出放松的神情,“神使大人是來超度我的嗎。”
“不敢當(dāng)?!卑壮陱亩道锩鰺熀?,叼在嘴里點燃,緩緩?fù)鲁鲆豢跉?,“你沒傷著我們ioa的人和平民,我們自然不會處死你,接下來怎么選就得看你了?!?
他的外之意撒旦聽得懂,ioa需要他做一些事來換取自由,并且希望他不要不識抬舉。
撒旦意味深長地凝視他。
“看我干什么?”
“我看見了末世災(zāi)難。”
“喲,什么樣兒的災(zāi)難呢。”
“干旱?!?
“到時候就會有辦法了,災(zāi)難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前洪水的時候不也有諾亞方舟嘛?!卑壮甑拖骂^,“話說回來,有點事請你幫忙,你不會拒絕吧?!?
撒旦平靜地看著地面:“不會。那也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吧?!?
白楚年點了頭。
“你再近一點?!比龅└兄臍庀ⅲo靜感受著心臟有力的跳動。
“陰暗久了,就想和神圣的東西貼一貼?!比龅┱f,“蘭波我是不配碰了,有你也好?!?
但在審訊室玻璃外,蘭波的視角看里面的兩人的姿勢就有些曖昧了。
審訊室內(nèi)的兩人突然聽到背后玻璃砰的一聲巨響,回頭看去,蘭波的右手穿透了防彈玻璃,掰掉幾塊碎片,從外面爬進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烈的壓迫信息素,轉(zhuǎn)瞬間蘭波已然出現(xiàn)在撒旦身側(cè),一把抓住omega的后頸,微低下頭,收攏成豎線的瞳孔移向了他:“你來跟我貼個夠?!?
封閉房間被打破,撒旦的未來推演能力失效,也無法再預(yù)測這個房間內(nèi)的事件走向了。
往常蘭波對其他omega勉強還算寬容,這次白楚年也能理解蘭波的怒氣來源于哪兒。潛艇實驗室是由于撒旦銷毀失敗被破壞的,所導(dǎo)致的海域內(nèi)感染藥劑泄漏也不能說他完全無辜,既然還沒抓住幕后主使艾蓮,蘭波拿他出氣無可厚非。
撒旦并未躲閃,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蘭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種虔誠禱告的姿勢面對蘭波。
蘭波漸漸松開了手,手垂在身側(cè)攥了攥拳,無法再對撒旦做什么。
“離他遠點?!碧m波抓住他下頜一字一句警告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蘭波是堵著氣走的,白楚年有點莫名其妙。
撒旦看出了他的困惑,面無表情地說:“神不能傷害信徒,否則會反噬到自己身上,我愿意投降,聽你們擺布,他才殺不了我。”
白楚年來時把窗戶關(guān)閉,使得審訊室變?yōu)榉忾]空間,撒旦就已經(jīng)明白了,白楚年讓他用未來推演預(yù)知,證明自己不會傷害他。
“……怎么才算信徒?”白楚年問。
“投降、皈依、有敬畏之心、依戀以及熱烈的愛?!?
“那……就是傷害了,會怎么樣?”白楚年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連忙找補了一句,“本意不是傷害,是為了救人?!?
“同時承受十倍痛苦,直到信徒痊愈那天,倒也沒什么,畢竟他是永生不死的?!?
“之后我再聯(lián)系你?!卑壮甏颐φf了一句,給看守警員打了個手勢,然后追著蘭波離開的方向跑了出去。
蘭波在警署正門外一人高的花壇邊緣坐著等他,背對著警署大門,垂下的魚尾尖在花壇里揪了一朵真宙月季。天空正下著一場太陽雨,陽光和雨同時落在蘭波身上。
頭上的雨滴忽然被遮擋了,蘭波回頭垂下目光,白楚年站在階梯下,右手插著兜,左手將傘舉到最高,傘沿將將遮住蘭波的頭發(fā)。
蘭波抬起尾尖,把花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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