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邢深叫她阿羅,看來兩人很熟。
自己目下這情形,“空”來得可不容易,但管它呢,早點見到邢深是第一位的。
“有?!?
邢深很干脆:“你先到漢中,到了打我電話,我再告訴你往哪走?!?
這是不愿意立刻透露具體位置,倒也合理,炎拓猶豫了一下:“我在西安,你們有可能往這來嗎?”
和馮蜜的距離只有五十來米了,炎拓沖著她招了招手,轉(zhuǎn)身大步????奔跑。
耳機里傳來邢深的聲音:“沒可能,阿羅很相信你,但抱歉,我不是。沒見過、沒聊過之??,我對你保留懷疑。你在……跑步?”
“是,不敢在房間里打電話,外頭安全點。我懂了,那我盡快,到漢中再聯(lián)系。”
“再聯(lián)系?!?
滴的一聲輕響,邢深掛電話了。
炎拓腳下不停,一口氣跑出百余米之后,方才停下腳步、轉(zhuǎn)身。
馮蜜又被甩在后面了,許是見他停了,也停下來休息,彎著腰撐住雙膝,大口喘氣。
去漢中,他得找個借口去漢中。
才剛回來,借口太難找了,但不能太耽擱:林伶已經(jīng)在和呂現(xiàn)約會了,約會的進程取決于林姨,誰知道林姨會生出什么念頭來呢?
林姨讓他帶馮蜜四處走走,或許,帶著馮蜜一起去比較可行,就說是去旅游?漢中那么大的地方,總歸有不錯的旅游景點吧?
炎拓?fù)艽蚵櫨帕_的電話。
通了,但暫時沒人接。
炎拓沖著重又跑起來的馮蜜挑了個大拇指,再次轉(zhuǎn)身往??飛跑。
還是沒人接。
聶九羅在忙吧,其實他應(yīng)該先發(fā)個消息問問的——現(xiàn)代社會,很多人,尤其是忙碌的人,都不太歡迎突兀的電話和拜訪。
通了。
“哪位?”
炎拓:“我,不打擾吧?”
這還是他離開她的小院之后,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打擾,在忙。你在……跑步?”
炎拓:“你等一下?!?
他卯足力氣,一口氣跑下去好遠(yuǎn),然后停步轉(zhuǎn)身:馮蜜離得很遠(yuǎn),這次,他能多點時間講??。
“既然打擾了,我掛電話?”
“打擾都打擾了,還掛什么電話?”
頓了頓又問:“跑步打電話,是不跑步的時候,很不方便嗎?”
“是,有人跟著我跑,得把她落下,才方便講話。這趟回來,感覺有點怪。”
聶九羅有點緊張:“哪里怪?”
說不??來。
林喜柔莫名地出現(xiàn)在他房間里,說了一些諱莫如深的??,還讓他帶著馮蜜四處走走,同一時間,馮蜜進了他的車——誰知道她是不是在車?yán)飦y翻亂查呢?
想想真是后怕,幸虧把陳福留在聶九羅那兒了。
“感覺像被懷疑了,但不合理的地方是,林姨懷疑我,應(yīng)該不動聲色、不讓我知道,然后暗地里查我,直到真正揪住我的小辮子?!?
“可她跟我說了一些??,還做了一些安排,她不可能不知道,這樣會引起我的警覺和注意?!?
太自相矛盾了,既盯上了他,又讓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聶九羅大概也覺得奇怪,沉吟著沒說??。
炎拓說了句:“我先跑?!?
眼見炎拓又起跑,馮蜜氣急敗壞:“還有多遠(yuǎn)啊?”
今天這是怎么了?
她想的洗車跟現(xiàn)實中的洗車不一樣。
她想的情調(diào)晚餐跟現(xiàn)實中的晚餐不一樣。
她想的浪漫夜跑……
這是故意整她呢吧?
炎拓頭也不回,加速沖刺:“快了,馬上就繞回去了?!?
再次停下時,聶九羅在那頭笑:“你這可真不容易,沒點體力還操作不了呢?!?
炎拓苦笑:“笨法子吧?!?
倉促之間,他想不到別的了。
聶九羅說:“林喜柔的做法,讓我想起一個不怎么合適的例子?!?
“你說。”
“這就好像,一個皇帝知道自己的寵臣受賄,他想給寵臣一個機會,于是不說破,只暗示他: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這次我可以容忍,但別繼續(xù)下去了,再繼續(xù)下去就難看了?!?
炎拓渾身一震。
他想起林喜柔的那句:“林姨希望,咱們之間這份親情,永遠(yuǎn)都不變。萬一變了,林姨可承受不住啊?!?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林喜柔是真的對他生出了些許舐犢之情,在委婉地暗示他?
萬一變了,林姨可承受不住啊。
可是遲早要變的,不是嗎?
聶九羅察覺到了他的沉默:“炎拓?”
炎拓回過神來,視線里,馮蜜越來越近了,這一趟,他不準(zhǔn)備再跑了,跑累了。
他輕聲問了句:“胳膊好點了嗎?”
***
這一頭,聶九羅微微一怔,手??轉(zhuǎn)著的筆頭頓在了指間。
她確實在忙,這一晚在畫畫,為新的泥塑起樣。
畫稿??,是個小人兒,摟著一枝折下的梅花,笑得眼睛都快瞇沒了。
她準(zhǔn)備再賣他個千兒八百來著。
聶九羅低下頭,給梅枝??又添了小小一朵,說:“好點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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